李齐第一个登上城墙。

面前一个楚军还背对着他正和旁边的同袍谈论正门的战事。

雪亮的刀光一闪。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前一秒还在说话的同伴变成一具无头尸体，血呲了一脸，也让那楚兵愣在原地，李齐二话没说，上前又是一刀，两名楚兵倒地，有火炬的光照过来，城墙上的楚兵终于反应过来，有人大喊“敌袭”，然而才吐出半个字，身后就蹿出个人来抹了他的脖子。

千人队被发现。

立刻就有楚兵对还在登墙的秦兵反击。

有秦兵被弓箭射中面门，闷哼一声滚落城墙；有的刚伸手到城垛上就被挑断了手哀嚎着掉下去；更多的上了城墙后发现左右都是楚兵，他怒吼一声，想着拉一个垫背，但大多是被乱刀砍死。

这种情况正在被缓解。

因为第一批登墙的李齐等人已经站稳跟脚，在百夫长的命令下他们分为两队，左右掩杀，给下面登墙的士兵争取时间。

“李齐，你去开城门！”

百夫长见李齐悍勇，知道李齐未来的成就不会止步于此，便主动让出开城门的军功，未来李齐要是成了小将也能照顾一二。

这种“投资”在军中很常见。

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投资都是失败的，战场上变数繁多，再高强的武艺面对密集的刀兵也得认栽，而秦国又主要以整体论军功，一个小队活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城门附近的四个十人队不是李齐的对手。

他像是一头发疯的猎豹，杀人的速度比徐志在后面收集脑袋的速度还快，等他把城门打开，徐志的腰带上已经挂满了楚兵的脑袋。

这个半大小子满脸是血，手中握着一柄割头的刀子，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谁能想到三天前，他还是个看到尸体就吓得腿发软的孩子，半个月前只是个抬头看天低头种地的农民。

看到徐志的成长。

李齐感到欣慰，也感到悲哀。

“将军，那么多头，您得升多大的爵位？”

李齐摸了摸徐志的头盔没说话。

可他手上也都是血，那头盔变得更加污浊了。

后面有秦军推着车过来。

徐志把人头丢进车里，终于能缓上口气。

军中有专门记录人头数的官兵，若是胜仗，人头都能带回，若是败仗，能侥幸不死已是万幸，带着人头回去的只是少数。

西城门破了。

秦军士气大振从正门转身冲进西门与城内的士兵展开巷战，楚兵见城门被破士气低迷，秦军又如狼似虎，他们根本无力阻挡，喊杀声持续到天明，终于逐渐归于沉寂。

郢城城墙上。

李齐等人终于能休息。

众人就这么靠着冰冷的石墙坐着。

东边天际尽头，亮起一抹朦胧的光。

“为什么要打仗？”

李齐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旁边的徐志。

徐志以为李齐就是在问他。

他想了想，笑着说：“我娘说了，把所有仗打完就没仗打了，灭了楚国，就只剩下齐国，天下一国，还能跟谁打？”

李齐早就有所耳闻。

秦王要天下一统，那龙脉必然就在秦国，是不是这场仗打完，就算把龙脉修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