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知道他正在盯着自己。
她也敏感地发现到,他的那道探索而又好奇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移开过。
怎么,是觉得她这些行为都像个神经病是吗?
他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怕的女人是吗?
确实,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她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一病起来,就会发疯,就会面目狰狞,这样的她,别说别人,她连自己都害怕。
可是,她没办法控制,真的没办法控制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眼露悲戚,死死抿着唇,搭在床铺上的右手也没有意识地紧抓着身下的被单。
用力到,连指节的骨头都在收紧突起,泛起青筋。
就这样吧。
反正她这辈子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个男的,在危难关头救了她一命,她很感激。
不过这次之后,他们两个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她的世界,不适合有其他人的出现……
病房里沉寂了下来,两人没再说话。
静悄悄的,空气中飘浮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
觉累的段浪尘这才从她身上收回自己的视线,闭上了他的双眼。
陷入睡眠前,他突然觉得,她那冷寂的背影,好像,多了一股莫明的悲伤……
……
一夜很快过去。
早上六点的时候,护士来查看她的情况。
她的身上的烧退得差不多了,手上的刀伤也没有转坏的迹象,可以随时出院回家。
护士一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顾染和段浪尘两个人。
段浪尘站在床边,离她大概有三步远。
他生怕她靠太近,又引起她的反感。
脸上有些方醒过来的惺忪,他揉了揉眼,这才惺忪开口,“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八点多缴费处那些员工上班我再给你办出院手续。”
他抬起左手臂闻了闻自个身上的味道。
啧,不愧是他,还是保持的香喷喷的,新买的这款海洋前调的香水还挺好用的嘛,下次买多几瓶回来备着。
顾染没有回他的话,她躺靠着床头,低着脸,沉默不语。
段浪尘见她不说话,就当她答应。
“那就这么说好了哦。”
他瞟了她一眼,继尔两臂一展,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回家换一身衣服,差不多八点左右我回来,顺便带早餐给你。”
她还是低着脸,不吭一声。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不想理他。
段浪尘心里略带感叹,他好歹也是前途无可限量的当红电影导演好不,竟然被她当作了空气一样。
他摸了摸鼻子,跟她又交代了两声,让她不要乱跑,等他回来,他便转身轻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被他轻轻的带上。
这时,顾染才有了一些反应。
没有表情的苍白脸庞微微抬起,无神的双眼幽幽地望向门板。
他为了想租她的甜品店拍剧,可以做出这份上吗?
嘴角轻轻地一扯。
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嘲讽自己。
就这么如石头般呆坐了将近有半个小时,顾染这才动了动,她没有表情地掀被下床,撑着有些发疼的左腿跌跌撞撞地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
她问那个值班护士借了手机,给苏妙妙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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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浪尘再一次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是两个小时后。
洗漱过后的他换上一身随性衣物,大破洞的黑色牛仔修身长裤,浅灰色的英文字母t恤,脚踩粗犷风的皮质马丁短靴,头上挑染的浓密短发被他吹理出很港风的型男发型,他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俊朗张扬。
他一手拎着从早餐店里买来的一大袋子早餐。
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就各种粥啊包子豆浆什么的,都准备了一些,连汉堡也准备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