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抚摸了一下他们的头顶，做了一个无声的告别。

冷帅为我引路，他看起来压力很大，一直沉默着，一路上抽着烟，就没有停下过，在抵达终点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是几天前我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地方，在我的记忆里，城市建筑边缘的内侧，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而另一侧，充斥着温暖的光亮。

“你的眼睛怎么了？”他问道。

“嗯……被某个家伙弄瞎了，暂时恢复不了。”我非常淡定地回道。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你的眼睛，至少现在看起来，像神明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

“就像大多数神明那样，不包含任何零碎的感情，看上去神圣，漠然，庄严，可又带着点悲悯。”

他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着。

我有些无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一个瞎了眼睛的人眼里看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的。

冷帅拿出锤子，在边缘处轻轻敲了三下，那分明的界限一下子就被剌开了一个大口子，我看不见光，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透过界限落到了我的身前。

跟着冷帅穿过这道界限，眼前一下子变得明亮开朗起来。

这正是我刚进入这个世界，选择城市时所在的地方。

脚下踩着浅浅的水花，巨大的镜界之河清晰地反射着我的面容。

尽管这在我看来只是多种线条组合而成的罢了。

我再一抬起头，发现远处有一个人形的小黑点。

［李齐佑，你已经到“镜界之河”了？］

［嗯，我到了］

得到确认后，我往黑点的方向奔跑起来，冷帅则是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离得稍微近了，我发现那正是李齐佑，他正面对着我的方向站在那里，但那里除了李齐佑外便再无他人。

……李秋呢？

李齐佑很快就看到了我，他冲我挥了一下手，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

我没听见，继续小跑着靠近，可没曾想，就在即将抵达李齐佑面前之时，身体突兀地撞上了一个巨型异物，撞得额头鼻子都有些涨疼：

“我靠！”

但在我眼中，我面前什么都没有。

“撞鬼了？”

我伸出手，摸索着眼前“并不存在”的异物，但很快，我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随后我便听到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咳……哥，你往哪儿摸呢？”

我僵了一下，又无比自然地收回了我的手：“呃，李秋？”

身前的空气传来了李秋无奈又夹杂着些诧异的声音：“对，你……看不见我？”

再一转头，就发现另一边李齐佑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瞬。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李齐佑问道。

我挠了挠头，看了看他古井无波的眼神：［说来话长，我在仪式的时候死里逃生，保住了命，但丢了视力，现在通过另一种方式视物］

［……］

李齐佑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表情有些凝重，那死亡视线看得我莫名心虚。

……我在心虚什么，这又不是我造成的问题。

“抱歉，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目前看不见能量一类的任何事物……”我向李秋解释着，可说着说着，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虽然早有猜测李秋并非玩家，甚至可能不是人类，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是一个能量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