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先驱者,只是帮派分子。我凑近了一些,听到一匹雌驹嘟囔道:“话虽这么说,但是布鲁图一匹马可顶五匹,教父更是能顶十匹,在确定他们死透了之前,可不能置之不理。”
“教父也就那样吧,没啥了不起的。”另一匹雌驹轻蔑地说道。
“还不止这些呢,烛心。教父说废土卫兵也算前十了,你想和她过两招吗?”最开始那匹雌驹问道,“她整个就是一马型飓风,疯起来比小蝶都可怕。我们的总部全被她毁了,还把闪光钻石给埋在一层楼下。”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不过嘛……
打头的那匹雄驹轻笑一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姑娘。废土卫兵一开始拒绝了教父,听说她和收割者有过节。碎心帮已经随时准备开溜了,烈火小子们估计也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跑了。 高地军团是对的,先操心自己吧。
我坐了下来,冰冷的雨水洒落在蹄旁。我讨厌美化杀戮的小马,但是有教父管事的喙灵顿可比没教父的要好。“我蛮确定他对你应该提不起什么性趣。”说完,我从暗处现身。万一他们和我打起来,那我纯属没事找事。话说回来,我这一天就是在没事找事中度过的……再仔细一想,我这辈子基本都是在找麻烦或者被麻烦找。想到这里,我还是笑出了声。
四匹马立刻转了过来,一只穿着喷火器战斗鞍的尸鬼,他的护甲写着“喙灵顿消防局”几个大字,我差点以为他要把我烤了。一只紫色独角兽谨慎地后退几步,同时举起激光步枪对准我。一只顶着黄色鬃毛的绿色陆马雄驹,还带了把狙击步枪。枪上挂着奇怪的金色吊坠:是一颗裂开的桃心。他立刻把枪架在锈蚀的管道上瞄准了我,但眉头一皱,犹豫着没有扣动扳机,所以我也没有拿sats锁定他。还剩一只蓝色雌驹,她穿着黝黑的连身衣,懒洋洋地靠在脏兮兮的混凝土砖块,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我看你是活腻了是吧?!”紫色独角兽狞笑道。接着又看了我一眼,呆住了,因为我也对她报以笑容,那种准备大开杀戒的邪笑。现在的我露出笑容简直不要太容易。“你他妈笑啥?”
配备火焰喷射器的尸鬼凑近了一步,看了看断渊在我体侧上画的那个小雌驹。“等一下,她有个童子军标记……而且那小小的角……我日!”我盯着这个尸鬼,sats精准地锁在他的双眉之间。他眨了眨眼,奇怪,他的眼睛并不浑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眼神如此清澈的尸鬼。“卧槽完了,是废土卫兵!”
“嫌我角小是吧?”我看着他尖酸地说道,接着我又看了看其他三匹小马。都紧张地望着我,“既然你认识我,那麻烦你自我介绍一下,也让我认识认识你。”
“呃……我叫烛芯,来自烈火小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喷火器。“这两位是炫光和裂心。”
“闪电姐妹和碎心帮?”
碎心点了点头,用阴沉的声音说道:“希望你的泪水永远纯净。”好吧……真心搞不懂碎心帮到底是怎么回事。烈火小子马如其名,闪电姐妹和激光武器挺搭的,但是“碎心”就有点奇怪了。
粉色鬃毛的紫色独角兽看了看懒洋洋躺着的陆马,有些不知所措。“这位……是蓝铃花……”介绍她时,其他三匹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斜靠着的混凝土砖块的天蓝色陆马慢慢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朝我走了过来。她的三个同伴缓缓后退,挂着一丝期待的笑容。
“我老妈的胸都比你脑门这小东西大。”她慢悠悠地说道,同时轻蔑地看着我。其他三匹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帮谁说话。我还想让他们仨劝劝这个白痴,在我把她杀了前让她嘴放干净点。不过这看起来也没戏,如果他们把我当成一个收割者而我没给他们留点狠印象的话……就这么说吧……我也不想让一群帮派份子来为我打抱不平。
我已经惹毛了一群想取我人头的先驱者,别再多四个敌人了。
“你是高地军团的,对吧?”我问道,拿着狙击步枪的雄驹打趣地吹了声口哨。我面前这匹看起来很拽的雌驹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扭头避开了视线,响亮的口哨也泄了气。
“你猜对了。”她回答道。蓝铃花看起来不简单,虽然她全身脏兮兮的,乱七八糟的鬃毛估计这辈子都没沾过一滴洗发露。但是眼神炯炯有神。她的可爱标记是三朵蓝色小花组成的精致花团,至于花名我叫不上来。她打量着我的装备和护甲,又端详我背的武器,然后眯起了眼睛,冲着我的脸啐了一句:“切,娘炮儿。”
好吧,情况不太顺利。我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回答道:“你好,蓝铃花。事先声明……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感觉这句话出口后,他们对我的畏惧直线下降。蓝铃花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我冷不丁狠狠砸了一下她的头顶,我计划先把她打晕,然后她和三个同伴就能老实点了。没错,我的计划就是偷袭。然而她没有倒下,我那一蹄子反倒像是给她顺毛。
她牢牢盯着我,咧嘴笑了。“行,打就打!”
蓝铃花的前腿勒住我的后脑勺,高声喊着:“喜欢摔跤是吧?”一边疯狂地用力下压。说是摔跤,但我感觉她要把我掰成两半。她把我向后推去,试图把我压倒在地。我操,她力气快赶上狂暴了!于是我也扣住了她的脖子,这下我们不得不靠着后蹄站了起来。她的计划落空了,但她还是紧紧和我纠缠在一起。
在她的挣扎下,我后腿的关节嘎吱作响,勉强维持着直立。污水溅湿了蹄子,我们俩撞上了一根厚重的生锈管道,发出敲锣般的巨响。就算我有机械腿,力气还是敌不过她。我仿佛回到了和雏菊进行卫兵训练的时刻,那个家伙纯靠体型和力量就能把我按倒,还能用我的脑袋给垫子按几个印子出来。蓝铃花还有另一阴招,他妈的她还会用嘴咬我!就在我俩纯靠后腿支撑站着“跳舞”的时候,她钳住我的脖子,试图咬我耳朵。
就算她有蛮力,我还是留了一招杀手锏。我弹出机械手指,一把抓住了她的鬃毛。她尖叫一声,更剧烈地扭动起来,还到处乱撞,试图把我撞脱手。我静待时机……就是现在!她扭向一边,然而我没有试图保持平衡,而是借她的力跳到她背后,同时伸蹄勒住她的脖子。因为阻碍突然消失,所以她立刻失去了平衡,我们翻倒在了污水里。而我则顺势滚了一圈,正好骑上她后背,后腿卡住她的肚子,任由她四条腿乱蹬。
我的前腿提起她的胳肢窝,手指抓着她的脑袋往水里按。她被我的重量压垮,奋力挣扎,但是我的脑袋贴着她的后脑勺,预防被她蹄子打到。她摸索了半天也才找到了我的一根手指,然后狠狠咬了下去,可惜她的嘴里没安装化铁芯片。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赢了,但她突然猛地一抖,把我摔了下来。一瞬间她和我都站了起来,蓝铃花一边咳嗽着一边吐口水,拨开眼前湿漉漉的鬃毛。我以为这就算打平了,结果我想多了。
“我他妈撕了你!”她怒吼道,接着又朝我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我居然笑了起来。终于遇见一匹不是想要哔哔小马,而是想要痛扁我的小马了!“
趁她冲过来,我直接进入了sats,照她头部连点四下。她刚进入攻击范围就迎面吃了一拳,紧接着又是一拳,再来一拳,最后一拳。偷袭一次可能对她没啥效果,而连续四次重击终于把她打趴下了。我抓住机会,像斑马一样站着,前蹄对着她的脸接连输出。在我凶猛的攻势下她节节败退,终于举起了蹄子防御。
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就在我准备再来一拳的时候,她突然压低身子扑了过来,搂住我的上半身。这下糟了,她一口气把我举了起来,直接来了个背摔。在我着地的那一刻惊叫了一声,但并没有多大伤害:反正我是脑袋着地的。
我倒在污水里足有几秒钟。efs弹出的警告仿佛在说:“你是个白痴”。蓝铃花也躺在一边,脸朝上喘着粗气。然后我就绷不住了,又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脑袋被撞坏了,无所谓。我一笑,她也跟着一起笑。我俩就这么躺在泥水里放声大笑,其他三匹小马大眼瞪小眼,被这一幕惊呆了,不知道该不该陪着笑。
“不想打架……你逗死我了,废土卫兵。”说着她站起来,“倒是让你偷袭成功了。”我感觉脑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
“我认真的,我真的不想打架,但并不是说我不会打架,懂吧?”话虽如此,但我现在耳朵嗡嗡响,看东西重影,再和她打一次我肯定不干。刚才一下背摔就给我干差不多了!泡着冰冷的泥水都如此舒服,给我的头疼起到了冰镇作用。
她哼了一声,“你是有两下子。”她坐了起来,而我还得多躺一会儿,整理一下思绪,顺便等着眼前的世界停止摇晃。“所以说你真的是收割者,教父没有吹牛逼?”
“与其打架,我更希望合作。有收割者管事,总比大家各顾各的要好。”我实话实说了,同时试着坐起来……算了,还是躺着舒服。躺在烂泥里还挺舒服的。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蓝铃花不屑地说道,“合作就要尊重我们的想法,而我们的想法是:别来烦我!”
我顶着头痛缓缓坐了起来。“我明白。”蓝铃花冲我皱了皱眉头。“真的。99号避难厩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可就算它再烂,我有时候还是希望外界不要来打扰,让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要是天王没有闯进来搞破坏就好了,但问题是。你不想和别的小马打交道,他们可不会那么想啊。”我很讨厌封闭的自己,但那也是我的一部分。
蓝铃花听完这番话似乎有些吃惊,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赞同她。“没错,教父这种跑过来高呼‘你们都得听我的!’的混账对一点都不新鲜,虽然他是唯一一个能和老妈打得有来有回,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愿意听使唤。”
“这我能理解。”说着我闭上了眼睛,“嗯,那就这样吧,至于这帮先驱者……假如他们真的进入核心区域然后“拯救”了废土,你觉得高地军团能置身事外?”
“那又如何?我们不想和核心区有任何瓜葛。”她哼道,“外面有个他们的牧师到处宣扬,只要把黑杰克的脑袋带来,就不再打扰我们。”
哈,这下好了,更多小马要来取我脑袋!“难不成你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你真以为他们进入核心区后,就能放过你们?”
她皱了皱眉,接着摇了摇头,哼了一声,“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妈怎么想。”她迟疑地看着我,接着晃晃身体抖掉了衣服上的脏水,又擦了擦鼻子。“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你认为先驱者是一帮混蛋,那你得自己去说服老妈。”
“我去找?”我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她住哪儿啊。”
蓝铃花耸了耸肩,“老妈一般不会下山,但是因为打仗和其他屁事,她一般会在牛蛙泉附近转悠。你从这里往东北方向走,沿着河边就能找到。既然你是收割者,他们估计会放你进去,就对他们说你想和老妈喝一杯就行了。”
我又看了看其他三匹马。“那碎心帮、烈火小子和闪电姐妹怎么看待教父?”
那匹尸鬼小马掏出一根雪茄,咬掉了烟头,然后把烟丢到半空中,再精准地张嘴接住。他微微一笑,把雪茄叼在嘴角。突然他头一撇,腰上的喷火器窜出一团长长的火焰,灼热的火苗掠过头顶,吓得我差点给他来了一枪。他点燃了雪茄,深吸一口,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教父手下还有你这样的战士……那跟着他混也不赖。”旁边的裂心也点头同意。
“谢了。”我终于站了起来,小心抖了抖身体,战斗护甲缝隙间流出污水。我日,刚撞过脑袋千万别晃身体。“靠,我感觉脑袋像被砸了一样。”
烛芯微微一笑,蹄子搭在了我的屁股上。“哈”这简单的接触让我浑身发抖,仿佛有一道电流从我的脊柱流向每一根神经。
我突然感到呼吸困难,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血肉之躯,我能听到心脏澎湃的跳动声音,双肺粗重的喘息声。我仿佛回到了海马号,一个简单的接触却给我带来了如此巨大的痛苦。我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当场手刃烛心的冲动,“别……”我紧绷着嗓子吐出一个字。就算他挪开了蹄子,我依然回忆起了海马号的感觉。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这是我永远无法摆脱的伤疤。
我突然愤怒地嘶吼,转身把他按在墙上,弹出指头,一只手卡住喷火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他惊慌地咬着嚼子,喷火器沿着墙壁射出三十多英尺高的火焰,烈火灼烧着头顶的管道,水蒸气从缝隙中喷出,滋滋作响。他挣扎着想要呼吸,在我的重遏下他的红色眼珠逐渐凸了出来。
杀了他!不然他还会玷污你!杀了他,别让他继续伤害你!掐死他,痛苦就会随之而去!我盯着他那伤痕累累的残破脸庞,大脑像高压线一样嗡嗡作响。我听不到身旁小蝶的苦苦哀求,我在将死之时才会表现出的怜悯早就被透支完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旁边的绿色雄驹和那只独角兽雌驹正拼命地想掰开我的金属手指。我看着炫光,打开sats,对着她脑袋标记了三发魔法子弹。但是紧接着我感觉脑袋像被冰镐砸了一样,魔法子弹也烟消云散。恶心乏力的感觉又来了。我对着炫光胡乱的嘶吼道,她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吓坏了。
接着耳边传来雌驹轻柔的声音,“强奸你的不是他。”
我瞪着拼命扳开我机械手指的炫光,她眼中分明有着一样的痛苦。我马上就要活活掐死一匹小马,虽然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没伤害过我。可是他碰了我,他勾起了我痛苦的回忆!让我重温了痛苦!我不在乎他是谁,我想掐死他。现在就把他的头扯下来然后……
……等一下,尸鬼好像不会窒息的吧?
我松开了他的喉咙,烛芯痛苦地咳嗽着,大口喘着粗气。喷火器也熄灭了,但是喷出的燃料还黏在天花板上熊熊燃烧。我收起了指头,指尖被火焰烧的通红。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甚至没有任何痛感。我后退几步,烛芯瘫倒在地,努力地呼吸着。他不是尸鬼……只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不像小马。我重新站了起来,灼热的蹄尖在水里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