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首席助理不可避免地叛变的时候就都靠你了,”我回道。他叫“凝固汽油弹”;这名字很难让我联想到“值得信任”。
“还有个问题。要是长老说‘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还是要一枪毙了你’该怎么办?因为那样的话我可就没辙了,”他不耐烦地说。
“我朝她脸上来一枪,然后我们就一边逃命一边期待断渊能飞进来把我们传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咱就让铁骑卫关门歇业。”我坚定道。
“你要跟收割者站一队?”狂暴惊讶又欣喜地问道。
我哼了一声。“谁更聪明又少殃及无辜,我就跟谁站一边。就现在,钢雨在这两方面都胜过疯蝶。”
我们视野中出现了十来匹用各种奇怪的科技设备修理动力装甲的独角兽。看到我们出现,他们全都楞住了。“嗨。我是废土卫兵。我去哪去找凝固汽油弹?”有那么好几秒钟,他们就这么面面相觑又看看我们;显然他们没料到会有三匹危险陌生的通缉犯会跑进来。我立起身,举起蹄子。“那我们投降?”
一匹穿着动力装甲的小马用一把加特林指着我们,我准备好面对这突然而又痛苦的死亡。突然一匹穿着红色长袍、面容苍老的雄驹小跑过来,看样子很惊讶。“我是首席侍从汽油弹。你们来这干嘛?你是怎么穿过防线的?”他惊恐地看向狂暴。“你是那个收割者!杀不死的那个!”
“活着走一遭碎木机,然后就突然出名了,”狂暴笑着说,甩掉蹄子上的掺着铁锈的盐水。“我很高兴我没穿盔甲他们还认出我了。”
“我们是来和你们首领谈判停止这场战争的,”我说道,他那冷淡的眼神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准备把告诉她我的避难厩的位置,换她听完我讲话。”那里面全是毒气和尸体,但这句话得到了我期待的反应。他立刻好奇了起来。
“依我看,你们来晚了。我们正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场战争。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大概可以向她传达你的请求。”他向随从们点头示意。“搜身。”
我尽力掩饰着失望,p-21藏在尾巴下……鬃毛里,还有嘴里的发卡被他们搜了出来。我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甚至还摘掉我的眼罩,确保我没有在里面藏蹄雷之类的东西。讲真,他们期待能找到什么?介于我的坏掉的支架被胶带粘在腿上,他们没法仔细检查。我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想查。没谁会想看肿胀恶心的肉。
搜查完后,那匹穿着装甲的铁骑卫跟在我们后面,而汽油弹侍从走在前头。要是那铁骑卫决定要开枪的话,我希望她是个神枪手。我们走出干船坞,朝塞拉斯蒂亚号停靠的码头走去。她过去显然是艘华丽的船,即便过了两个世纪,仍然有一种令我印象深刻的力量和尊严。三座炮塔,船首两座船尾一座,炮管指向城市。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尾炮塔的炮管慢慢抬了起来。
“你们把这东西修好了?”狂暴吓得张口结舌。“你们修这破船都修了多久了!”
“没错,而且开始有回报了。几个月前我们修好了三号炮塔。当然,长老拒绝了我们许多试射请求。再说,也缺少合适的弹药。”
“没有子弹?”我惊讶地问。
“没有炮弹,”他纠正道,我猜这位橙色随从会和记事本很合的来。“超聚魔法降临时,塞拉斯蒂亚号正停靠在码头上进行了一次重大改装,所有炮弹都被移除了。不幸的是,储存它们的地堡被埋在了成吨的废墟下,多到没法清理干净。所以,虽然我们有充足的火药,但我们没有炮弹。直到最近。”他指着一台正从水中起吊起重机。滴水的网上面挂着一套动力装甲。“幸运的是,露娜号上的军火还完好。多了不起的工程。”
我看到动力装甲上改装了许多气罐。“真聪明。”
“科技是拿来用的,不单单是拿来收藏的。长老逐渐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实事求是地说。
“但是用在战场上也只会让它们被炸坏,”我回道,首席随从反感地向我投来反感的眼神。“随便说说而已。”
“长老是会同意你这一点。可要是我们被攻击了,我们必须反击。这是铁骑卫的规矩。”他说着,走到潮湿的码头上。雨还在瓢泼而下,天马上就要黑了。
“嗯,这算是常识吧,”我回道。“不过,总不是所有被转轮机枪子弹打死的拾荒者都先攻击的你们吧。”他冲我皱起眉头,没再出声,我们沿着码头小步走着。我惊讶地注意到另外两艘船。其中一艘小得多:一艘只有塞拉斯蒂亚号一半大的锈红色船。悬挂着一面铁骑卫徽章的旗子,可本该是三个齿轮的地方却是三个苹果。在它和塞拉斯蒂亚号之间的是……海马号。
“画眉在这儿干啥?”我惊呼道。
他干巴巴地笑了。“哦,这么说你认识那个海盗?我真是不惊讶。她被指控多项走私技术罪还有其他各种罪行。”他用蹄子指着远处的船。“当……唉……皇家苹果杰克号从马哈顿出发时,遇到了海马号,拦下了她,把她拖回了这儿。等事情都搞定后,我们就把引擎拆下来了。剩下的部分都是垃圾。”
“那船长和她的船员呢?”事情迅朝着计划预想的那样发展:黑杰克就要做什么超级愚蠢和暴力的事了。
“他们被拘留了。应该把他们扔到海里听天由命,可驼丁汉的铁骑卫却是出了名的心软和愚笨。我觉得长老会放走船员,把船长枪毙。”
“别说得那么令人失望啊,”p-21咕哝道。“这回答刚免得黑杰克把这地方全拆了。只要朋友受了伤,她就会变得很有破坏性。”
“变傻,p-21。朋友一受伤,我就会变傻,”我纠正道。首席随从向我投来不安的眼神。
他看起来绝对不太安心,我们从跳板登上塞拉斯蒂亚号。我很惊讶这儿有这么多没穿动力装甲的铁骑卫。我大概形成了“没有动力装甲就不是铁骑卫”的思维定式,可这儿的大多数小马都没穿。他们在往船上运送满载物资的箱子。也有道理;要是收割者蜂拥而至,他们在码头上就只能坐以待毙。
我们走过三号炮塔。近前一看,绝对忽略不掉各种锈痕;不论有没有魔法保护,盐水都是钢铁的噩梦,这连我都知道。看起来只有中间那门大炮能动,炮塔缓缓地转动,火炮缓慢沉闷地升起。小马用嘴衔着拖把把润滑油涂抹在边上,独角兽把注油枪漂进空隙中。很明显,战舰运行靠润滑油。
“下去,”我们穿过舰尾的天马起降台、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下走去。我都好奇铁骑卫在这么小的地方还能不能穿上动力装甲!接着,我们又往下走了很多……很多层楼梯……顺提一句,我有说过我不喜欢楼梯吗?蹄下一滑,我直滚到了楼梯底。“你真的是废土卫兵吗?”凝固汽油弹直白地问道。
“等我哪天腿好了再来找我,我会让你看看废土卫兵什么样……”我咕哝着站起身来,庆幸自己的腿摔不坏。当然,我依旧感觉像是被乱棍打了一顿,但起码没哪里断掉。
我们走进一间长长的弥漫着盐味和死鱼味的房间,白色的大塑料桶顺着机械轨道排成一排。铁骑卫们把塑料桶从轨道上推到一个大概会吊往炮塔那边的吊车上。有个桶倒在地上,黑粉末洒了一地,两匹独角兽正小心翼翼地往回捞。
如果一个桶就装了那么多粉末……而这下面又有几百桶;可惜魔法子弹并不会产生太多火花。我需要一些能燃烧的东西才能搞定,蹄雷或者火焰喷射器之类的。“你这准备派对呢?”
“介于基地可能会被占领,把一整座装满火药的堡垒留给烈火小子来随意处置很不明智。我们就能装多少装多少,剩下的都封起来,”他冷冷地回道。我们穿过一扇厚厚的门,走进另一个屯着数以千计的导弹和弹药箱的房间。这里的子弹和导弹足够把小马国的所有小马杀死几千次了!
塞拉斯蒂亚在上,哪个国家用得着这么多子弹?
走过这间房间,我们进入了一个更破旧的屋子。介于他们光是为了让炮塔恢复运作就付出了大量精力,让船的其余部分可以运行估计得花掉几辈子时间。我目光所及之处全都锈迹斑斑,而大部分芯片都被打坏了。某种引擎或是什么其他我无法想象的动力源在我们蹄下轰鸣,偶尔还会路过正尝试修复船舶其他部分的工程队。
最后,我们被护送到一个铁锈更多、鱼腥味更浓的空仓库。之前那些装火药桶的笼子被改装成牢房放在仓库里。“那……你打算直接去通知长老了吗?”我问他。
他吸吸鼻子,我知道这事儿不用太指望了。“以后会的。我有我的职责。但我会告诉她你想见她的。”
“想知道我那个……上好的,完全可用的避难厩在哪儿的话……你就得在开战告诉她,”我趁着我们被赶进笼子时说道。我们刚被锁进笼子里,被关在对面笼子里的海马号船员就醒了过来。
随从吸了吸鼻子。“对,长老可是个大忙马。现在正打仗呢,你懂的。我会去告诉她的。”我叹了口气。他当然会了。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黑杰克?是你吗?你没事吧?”油罐环顾四周问道。噢对,我有夜视眼。
“黑杰克?”一匹雌驹在暗处痛苦地呜咽。我四处张望,可其他笼子都是空的。
“画眉?画眉船长呢?”我问。
“在这儿。不过她情况不好。她惹了太多麻烦,他们强迫她进入了记忆水晶球,她现在还没醒来。都几个小时了!”柏油靴抱怨道。
我想起自己也曾经遇到过一个,那陷阱水晶球让我陷入昏迷,直到牧师把我从里面拉出来。我似乎在他们后面看见了海饼干。我还听到昏暗的房间里某处传来了细微且熟悉的抽噎声和呜咽声。“谁在那儿?”
一阵不舒服的停顿,接着油桶悄悄说,“是海马们。他们……情况也不太好。”
海马?哦,操!“双鱼座?小摩?”谁把他们扔到这连水都没有的地方的?
“黑杰克……”是双鱼座的呜咽声。“求你……帮……”
“好吧。开始b计划,”我边说着边拉下眼罩。“p-21,你还有他们漏掉的发卡吗?”
“没了。他们搜我搜的更彻底。怎么,难道你有?”他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