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没有晨辉的痛苦和星座家族,星座教授分散我注意力,我无法逃避死神的阴影。腐质在不断折磨我的身体,直到死亡降临。或许我该趁着自己还“健康”把脑袋轰掉会比较好。要是红眼手下的奴隶贩子把我杀了就更好了!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五脏六腑在不断翻腾,不堪重负的心脏在慢慢跳动。我紧紧地搂住晨辉,哭了很久很久,支架嘎嘎作响。我讨厌这样……我讨厌流眼泪……可我……停不下来……
“这……这不公平……”我喘息着。每次发抖都伴随着泪水。“我……我想保护妈妈……我想保护午夜……和……和99号避难厩的每一匹小马。我想保护你。我想有朝一日要个孩子。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该死的!”我说,我的声音沙哑而哽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现在……现在我就……就要死了?!为什么这他妈会发生在我身上?妈的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让我遇见一点儿好事!”我对着晨辉的胸口大喊。“我受够了!”
我曾以为眼泪是有限的。你哭到再也哭不出来然后就感觉好多了。但现在我对此有了新的认识。无论我面对星座家族表现得多么强势,那都只是装出来的。我的自信不过是个幌子。我就要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就这样,我掉进了无法逃脱的深渊。
然后我感到晨辉的眼泪落在我的脑后。“对不起……”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也希望废土上能有小马把你治好。”
我闭上了眼睛。我在干什么呢?我怎么能像这样哭泣,怜悯自己呢?这不公平?对,这他妈的确实不公平。晨辉失去了翅膀,不公平。p-21被强奸,不公平。透明胶失去了母亲,不公平,断渊是储存女神负面记忆的垃圾桶,不公平,狂暴被剥夺了自己的身份,不公平。就他妈没有一件事是公平的!
我是不是把大家变成了一群废土上最致命、愤怒、烦躁的小马?或许是的。尽管发生了这一切,我终究还是跨过了内心的深渊。现在晨辉需要坚强的我。我很不擅长坚强,但是为了她,我不知怎么地重新振作起来,擦去眼中的泪水,看着她。
“你不必道歉,晨辉。只要我和你在一起,情况就没有那么棘手了。没有你我也坚持不下去。”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的额头靠在了一起。
我们的嘴唇相拥。亲爱的塞拉斯缇娅公主,我多么怀念这感觉。
我就要死了,但至少我不会孤独地死去。
“所以说薄暮原谅我了?”走向天文馆时我问道。
晨辉笑着说:“虽然薄暮恨不得杀了我,但她说了,像你这种狠下心除掉自己避难厩的小马,至少要间隔三米厚的云彩才安全……后来她发现我很难过,于是她和你一样鼓励我振作起来了。”她轻推了下我的屁股。“她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晨辉露出了奇怪的微笑……她怎么还脸红了?
“我对薄暮还挺有好感的,知道吗”我回道。一路小跑着,支架嘎吱作响。
“她骂你是个白痴恐怖分子,很可能会害死我。”晨辉补充道。
我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嗯,不行,还是喜欢。”我瞥了晨辉一眼,冒着给谈话蒙上阴云的风险问道:“她告诉你雷霆之首的情况了吗?”
晨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有一大堆消息。父亲拒绝辞职,质疑我的‘口供’有假。由于魔法不能鉴别‘尸体’,因此我现在算作失踪。严格上讲,英克雷在搜捕我。星耀和微光都很担心。”她看着我,忧心忡忡地问:“你知道那有个陆马叫红眼的吗?”
“我听说他占领了失落天堂。显然避难厩居民在和他作对。”我想象着一匹独角兽穿着魔法动力装甲,独角发射一束束死亡光束的场面。咻!咻!
“嗯,红眼把英克雷也给惹毛了。而且英克雷政府对雷霆之首非常不满。他们认为志愿部队太招摇了,我想也是。”晨辉说着叹了口气。“尽管dj pon3很少提到英克雷,但没有志愿部队来到地表,大多数小马都不会意识到英克雷的存在。”
“自从战争结束,我唯一听到有关天马的正面消息就是志愿部队了。”我平静地说着,也蹭了蹭她的屁股。
晨辉欣慰地笑了笑:“其他英克雷天马借此向我们索取各种好处。他们想要新的能量武器,芯片,以及在纳瓦罗建立更大的粮仓。他们一心想要掐停志愿部队,全然不顾我们拿新鲜食物与地表贸易换来了武器材料、造芯片用的宝石以及新的粮食。”
我不希望英克雷得到更多武器,但更惊讶于食物贸易这一点。“天马还进口粮食?进口废土粮食?”我震惊地眨起双眼。
晨辉冲我得意地笑了。“信不信由你,这是志愿部队的一大卖点。实际上能在云层播种的地表农作物寥寥无几。虽然能作为主食,但是缺乏多样性。你尝过草莓吗?”我摇摇头,她打了个寒颤。“没错,雷霆之首天马也没吃过。父亲当时送出去十二箱草莓,就赢得了请求卫兵部队协助志愿部队的关键投票,后来给他们试吃蓝莓的时候几乎发生了一场骚乱。”
“骚乱?就为了蓝莓?”我喃喃自语,目瞪口呆。
“呃,是的。虽然云上的谷物营养丰富,但味道太差劲了。”晨辉笑道:“大家都被蓝莓的味道折服,后来凡是名字中带‘莓’的水果都被归为管制物品。尽管传言说去到地表凶多吉少,愿意加入志愿部队的新兵数量却丝毫不减。”
“他们知道上流社会是废土唯一的草莓来源,对吧?”
“我记得新兵面试的时候都搪塞过去了。但在大众眼里,去到地表逐渐脱离了贬义词。不再代表死亡、痛苦和暴力了。算是给英克雷带来了歪风邪气。志愿部队的正面报道已经够扎眼了,再敢夸地表的话……我猜英克雷正忙着以科学与政治的名义猛烈抨击我们雷霆之首的政策。批判我们自力更生和离经叛道的精神。”晨辉的语气真的很自豪。虽然我恨不得把捷蹄踹到月亮上去,但听晨辉的叙述,雷霆之首就像英克雷里的黑杰克一样叛逆。
那他们可完蛋了……
我们回到天文馆,机器马清理掉了垃圾,收拾好了座垫。伴随一道闪光星座教授现身了。“抱歉。我很少接待客人。来访小马都大吃一惊,然后吓跑了。”
“抱歉我总是赖着不走。”坐下后我回道。虽然支架能助我走路,但一点儿也不舒服。
银色投影大笑起来。“哦,别这样说。撇开星座家族,像你顺眼的小马可真不多。”
p-21朝门口望去。“你怎么指挥星座家族的?收割者那一套吗?”
“不。其实他们都是自己决定留下来的,”教授平静的回答道。“许多小马来学院看病。我们尽力救治,收取他们拿得出的报酬,然后送他们离开。但是有几匹小马留了下来。星座家族是十二匹小马……自称……我也不确定,骑士?大概吧。他们外出做赏金猎人,赚回我们需要的瓶盖,回到这里保护学院。这里是他们的城堡,而我算是公主。尽管我并不指挥他们。”
星座骑士。“那他们为什么追杀我?”我皱着眉头问道。
她指着我的蹄子。“因为我想要你的哔哔小马。处女座单纯认为你是高价值悬赏目标。哦,谢谢你留了她一命。”教授快速补充道。“其他星座为了得到哔哔小马都不择手段。他们铆着劲儿比赛,最后我给叫停了。”
我坐在垫子上,叹了口气。“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啊?”p-21问。
星座教授叹了口气,望着四周的墙壁说:“我本名银痕,喙灵顿大学工程学和神秘科学教授。”教授的投影突然消失了,头顶上方被舞动的灯光包围,全息投影汇聚成了演讲厅模样。视角似乎来自房间角落里的摄像机。讲师是一匹白色独角兽、四肢和鬃毛有斑马一样的灰色条纹。她拿着粉笔在大厅前的黑板上写着字。写完一行奇怪的玩意儿后,她放下粉笔叹了口气。
“好了。希望我的课能给同学们启发。学校下星期会为你们找到合格的讲师,”她说着,转向这个空荡荡,只有十几个学生的教室。学生们似乎并不在乎,大多迅速离场了。仍有几位同学同情地向她道别,其中一匹小马甚至拥抱了银痕安慰她。教授礼貌地向同学们道别,并把笔记本放进鞍包,但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她彻底垮掉了。
“很遗憾你的任期到头了,银痕教授,”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金血从演讲厅后面走了过来。我指出他就是金血,朋友们低声细语着,伤痕累累的雄驹走到银痕面前。“校董事会考虑到近期情况,认为混血教授不适合承担教学任务。”金血用他那刺耳、锈蚀的声音说道。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甚至比万马奔腾庆典上还糟;苍白的皮毛看着很粗糙,就像在脱落一般。
银痕涨红了脸,她眯着双眼说:“嗯,多亏了你的盛大演讲!各部门已经明确表态。像我这样的混血儿是战争期间的累赘,等同于间谍。”他狠狠地咳嗽了一声,低着头坐在地上,她心软了一点儿。“你没事吧?”
“看样子和平部的小马在处理相关事宜。我等等就好了。”说着他喘了口气。雄驹再次用金色的眼睛平视着她。“我同情你的处境,教授。任何小马,或混血斑马都不应该因血统受到歧视。我深有同感。”银痕逐渐放松了戒备。
“嗯,无论如何,部长们已经公开表示我不值得信任,”说着银痕背起鞍包。“所以,不管你有什么事求我,六大部门是不会批准的。”
“你的父亲是罗姆学院科学部的教授,也是凯撒内阁的一份子。母亲是一位部长的姑姑。六位部长怀疑你虽无必要,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用温柔而沙哑的声音说道。银痕的心开始向他微微倾斜。“我并不是代表六大部门来的。我来是想招募你参加我自己部门的另一个项目。并且我向你保证,我不在意你的血统。”
影像消失了,银痕重新出现。“那是我与金血第一次会面。我敢肯定你们注意到了他抓的时机;趁我上完最后一堂课的时候找我。”她皱起眉头说。“瞧他叙述血统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口气,这是他的经典手段。他邀请我在部联办当科学顾问。”
“你居然有斑马血统?”透明胶问道,银痕的眼神略显恼怒。
“都二百年了……”她低语着,叹了口气。“是的。我父亲是斑马,母亲是小马。所以我是混血儿。唯一的麻烦应当是无法生育,但从战争开始到喙灵顿纵火案,我总是被血统连累。我对斑马毫无忠诚可言,即便如此我也难以融入社会做出贡献。小马只揪着我的条纹不放。不过金血确实一视同仁;我在部联办从来没被歧视。”
“但是……部联办究竟负责些什么?”晨辉微微皱眉问道。“黑杰克说部联办应该协同部门之间发展项目。你们是怎么偏离轨道……造出天王的?”
“露娜的执政风格和塞拉斯缇娅大不相同。很少有小马意识到它有多么激进。表面上政府的大部分职能由部门承担,其余的则由露娜殿下或公务员负责。但部联办藏在暗处。它做好了本职工作,让各部门顺利合作完成计划,部联办也担下了许多脏活。六大部长有时候会推出见不得人的秘密计划。制造怪物小马?高度机械改造?公众无法接受。因此轮到了受公众忽视或不为所知的部联办研究这些计划,以实现其成果。”她打了个蹄势。“我参与了钢铁战马计划和永恒计划一些技术方面的工作。”
“那血色呢?他主导的的奇美拉计划?”断渊问道,听起来只是想得到确凿回答。“我以为它被毁了……”
“是的。驼丁海默负责星坠计划和地平线计划的事宜。”她揉揉下巴,然后挥了挥发光的蹄子。“不过,别问我其它计划的具体情况。金血坚决地要求每个计划的信息高度保密,那些我没参与的计划我只了解皮毛。”
“那钢铁战马计划是什么?”我问。
银痕头顶上闪现出一张图片,一间医院病房里到处都是失去肢体的小马。小蝶和红心博士心疼地看着他们。“像奇美拉一样,钢铁战马也是和平部提出的。尽管和平部把治愈魔法发展到了极致,但开战十年以来,成千上万的士兵和平民因战致残。”图片变成了一只雌驹,正挥舞着银色的前腿和蹄子。“我们一开始专注于研究义肢。使其具有韧性、强适应性,和原本的腿一样好用。”接着替换了四肢的钻石狗图片填满了四周。“最终,大部分的研究都在喙灵顿进行。重建喙灵顿受伤的建筑工人和前线下来的伤员源源不断,作为我们的实验对象。
“后来,战场下来的伤兵接受改造回到战场,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厉害了。”头顶上的图片显示,残酷的赤蹄空拳打斗中,钢肢小马撕碎了斑马士兵。“很快,钢铁战马计划的重心不再是代替残缺肢体,而是增强身体机能。但这显然超出了小蝶和苹果杰克的底线。保护小马是一回事,把小马变成战争机器又是另一回事了。”头顶上的图片显示苹果杰克和小蝶望着金血和银痕严肃地摇了摇头,金血紧绷着脸,而银痕像泄了气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