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道:“再有我就气死了。”
景王叉腰:“那都是你们自找的,谁叫你们非要当官的。”
叶大人和景王每遇都要拌嘴的,但如今她沉稳了,他还不成熟,叶大人不屑得理他。
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下摆一撩,走人了。
景王改抱胸,“切”了一声。
又抬头看看天,云朵很白,阳光刺眼。
许久,叶大人背影已经消失,景王放开手叉腰,叹了口气。
这事的真相慢慢在官员间流传。
皇帝的态度很明白了。
想打压女官,可以,用真本事,大家较量个一二。
若用此等龌龊手段,就别怪皇帝不留情了。
本来有些人观望,看到这结果,也息了心思。
然而真本事又压不下去,因虽开了女科,也还没有大规模地出现女进士。
女官虽少,但现今敢以女子之身出仕的,真真个个都是有本事的。
先行者,没点本事可还行?
季生其实有秀才的功名。
薛英找个时间,将自己从前准备科考的笔记使人誊抄,换了笔迹送给了季生:“或许对你有帮助。”
当然有帮助,眼前的人,可是一位翰林。
季生道谢接受。
他二人在翰林院中并不怎么说话,偶尔交谈,都是公事。
最后一次交谈,季生辞去了翰林院的差事,专心备考秋闱,来与薛英告别。
薛英道:“愿鱼跃龙门。”
季生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还是没说。
他专心准备。
成功通过了秋闱。
这时候,听说宁王谋反的一个后续话题——朝堂上争执女官是否该为守夫孝丁忧,女官们和女官的支持者们与朝臣们当廷辩论。
叶大人说:“臣熟读律例,不知道我朝那一条律例写了官员夫婿身故,要官员丁忧的?”
那自然是没写,毕竟也没有律例写女人可以当官。
薛翰林道:“虽孝治天下,但国重于家。国有需时,便父母丧亦可夺情。夫妻之道乃是情义,可和离,可出妻,岂能与孝道相提并论?若二者并列,是否夫妻与父子并重?则七出之律,需要改一改了。”
男官道:“岂有此理,世间岂有丈夫亡故,妻子不守夫丧的。”
叶大人道:“谁告诉你我不守夫丧了。我当然要守夫丧。只这跟丁忧有什么关系。”
双方争辩不断。
最后,皇帝说:“妻守夫孝三年,夫守妻孝一载,当有之义。叶宝瑜——”
叶大人道:“臣在。”
皇帝说:“你当为明杰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得另嫁。”
叶大人道:“臣遵旨。”
皇帝道:“没有律例规定官员要为夫妻之丧丁忧。倒不必。”
有男官不服:“那是因为从前没有女子。如今时移世易,当修律例以应时。”
皇帝点头:“也有道理,那如何修呢?我想想,女官为夫丁忧三年,男官为妻丁忧一年,好,就这样,众卿可有异议?”
实际上,那个男官员说要在律例中加上夫妻之丧的丁忧,就已经有许多人脸上变色了。
皇帝这么一说,立刻便有人出列:“臣有异议。薛翰林所言有理,夫妻情义虽重,岂能重于父母。若夫妻之丧也丁忧三年,则置父母之孝于何地?”
皇帝说:“也有道理,那这样……父母之孝丁忧,可以延长至五年,正好全了大家的孝心。”
这下,很多人不是脸上变色了,简直是全身抖了一抖。
刚才还在观望的许多人都出列反对。
连提出这个谏议的人都后悔了。
死个爹五年,死个娘五年,十年没了。
老婆生孩子更容易死。
朝上就有好几个人都在妻孝中。
死一个老婆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