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他办公桌上多了个不大的神龛。
三根筷子插在蛋糕上,筷子头各自抹一团奶油,模拟火苗,敬的是……一条生鱼。
始作俑者还在鱼脖子上系了条黑领带,甚至给它换了黑西装。
原材料当然是中原中也的领带,和换洗西装上裁的一块布。很贵的那种。
日本参加葬礼要穿黑西装打领带。
但神龛中的被葬对象穿宾客的礼服,既不敬鬼又不尊神……这是什么诡异的笑话。
他木然的拿出手机。
知情部下说:“蛋糕是首领要的,大师傅以为她是爱丽丝小姐的朋友,鱼是她看到今天午餐的备餐台后主动要的,就拿了一条小的走,筷子他们在数。”
中原中也露出疲惫的笑容:“叫他们不用数了,鱼来我办公室拿,你去监控室一趟,把她偷东西的视频调出来,她应该还去后勤拿了旧神龛和剪刀。”
发财树是小事,鱼筷子和神龛也是小事,大事是,一个从未接触过黑手党的四五岁孩童,是怎么在这么多黑手党的注视下找到那些地方还溜走的?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注意到不对劲吗。
“还有,给我定她的位置。”
中原中也挑起自己高情商是时尚镂空设计,低情商破布一块的定制西服,越想越气。他拨通森鸥外的电话,并成功争取到了一切损失由太宰治承担的大快人心的结果。这时,神渡临渊的位置也被定到了。
——被欺负了就一定要报复回去。
因为人永远只会尊重强者,哪怕目前还很弱小,哪怕实力、智商、灵魂、精神,只占其一。
告诉他这话的人,脸早就模糊不清了。
以上那些道理也不是他的原话,而是在心中不断完善美化的版本,毕竟那人是个浅薄粗鄙的家伙,只会说:‘不要被欺负啊’这种没用又没有内涵的废话。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神渡临渊蹲坐在角落,双手抱膝,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副很低落的样子。
中原中也呵斥的话一下咽了下去。
——但是,适当的示弱,也很重要吧。
——‘你说的对,阿渊’
记忆中是谁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掌燥热柔软,眉眼模糊,但唇上笑意盈盈。
神渡临渊眸底闪过一丝晦涩,他将藏在头发下的耳麦收起,听见声音,抬头看中原中也,眼框开始蓄泪,鼻头微红,先发制人。
“我不想看到你。”
他知道长这张脸不是他的错。
但长这张脸还出来吓他就是他的不对了。
中原中也:“……”
他真想把自己西装和领带的价格怼到这小丫头脸上,再让她给那些冒白烟的发财树磕头赔罪,但看着这张可怜兮兮的脸,还是忍住了。
少年微微侧身,让她看不见正脸,耐着性子问。
“你捣乱,是因为讨厌我?”
神渡临渊摇摇头。
中原中也莫名松了口气:“那是为什么?”
神渡临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给他看,那是一只脏兮兮的金属蝴蝶发卡。
奶茶店交流过后,太宰治还不死心,怀疑发卡有问题,于是半路安排了个神经病抢走他发卡往马路上一扔。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那神精病是演员的——因为那家伙堂而皇之到,直接在他边上联系的人。
他现在是个子不高,不是眼睛不好。
“……被车压脏了,别针也坏了。”
原版被毁坏,复刻出的也会是瑕疵品。
虽然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发卡,但神渡临渊很生气。
中原中也猜测:“所以你那些恶作剧为了报复太宰?”
神渡临渊闷闷点头。
中原中也揉揉眉心。
所以他这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气中原中也忍不了。
他当即拉着神渡临渊去了太宰治办公室。
西装领带,塞到垃圾桶里,墙壁,用不可褪色漆笔的写上骂人,不,中肯客观点评太宰那人渣的话,抽屉里的半卷绷带,剪刀剪碎,文件报告……这个不能动,游戏机、现金和零食,塞到小孩怀里。
中原中也起身拍拍手,看着满室狼藉,突然有点心虚。
“是不是太过分了?”
用这么幼稚的手法报复,传出去好丢人……
神渡临渊略挑剔的从怀里一堆战利品中拿出……
两个过期的蟹肉罐头,三包过期的蟹□□,一包拆开后用小夹子夹起来的海盐饼干,一包看上去已经馊了的拉面面包。游戏机是没电池的旧款,现金是破破烂烂的散钞。
总之没有一个是值得心疼的东西。
“……”
神渡临渊面无表情的把所有垃圾一股脑扔到地上,一脚将它们踢散,然后抬头对着中原中也疑惑的目光说。
“没关系,别人问就说这些是我做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