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她手中,到底有谢云书的什么“绝密”呢?
萧景怀敲着手腕中的纸张,突然有了些兴致。
他一直以为,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会喜爱谢云书,被谢云书耍的团团转,但是突然间冒出来了姜寻烟这么个女人,让萧景怀有一种在人海之中,瞧见了他自己的感觉。
他看见了一个“同伴”。
现在的姜寻烟,何尝不是另一种的他呢?
他对姜寻烟生出来一种莫名的探索欲,他想看一看,姜寻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转瞬间,萧景怀的脑子里便过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裴青进了北典府司,交由诏狱内,没有半个月是出不来的,这半个月里,他倒是可以代替裴青“弄一弄”。
他想弄死谢云书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好法子,谢老夫人弄死了他娘,他弄死谢老夫人的儿子,一饮一啄,才是天理。
若是他能得来这小嫂嫂手中的东西——他们约的时间是明晚。
萧景怀那张俊美出尘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期待似的,望了身前已经被制服的裴青一眼。
“废一条腿。”他心情颇好的吩咐,然后踩着裴青的惨叫声下了楼。
废条腿,让裴青再多躺两个月,就算从诏狱出来了,也没法翻墙溜檐,给他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
深夜,红梅园内。
姜寻烟今日特意等的晚了些,果真,她歇息的片刻之前,谢云书满面愧疚的来了她的红梅园。
当时姜寻烟已经沐浴过后,身上只简单的披了一件素色霞帔,如云的鬓发半干的披散在腰间,露出一张清淡的面容来,瞧见谢云书来了,便坐在桌案便,撑着下颌看他。
“今日之事,是我不好。”谢云书一开口便是赔礼,面色十分愧疚:“柔儿早些年是谢家养女,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在府中骄纵了些,没想到她竟敢顶撞与你,今日我已训斥过她了,你莫要难过,日后,她不会了。”
说话间,谢云书还细细的看姜寻烟的脸色。
他总觉得,姜寻烟最近变化太大了些,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而就在这时,姜寻烟偏过脸来瞥了他一眼,随即“哼”了一声,道:“我说呢,她怎的这般高傲,甚至都未曾来与我敬妾室茶,原是被你们谢家人宠着的。”
谢云书瞧见她这幅做派,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是个爱争风吃醋的小女子。
“她年纪还小——”谢云书又要长篇大论,大概是想靠他这条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姜寻烟开心,然后不要再去找傅柔儿的麻烦。
“我比她尚小一岁。”姜寻烟打断了谢云书的话,她面上浮现出了些许厌烦之意,道:“谢云书,你是要宠妾灭妻吗?你将我放在妻位,便该敬着我,我父兄给你的,难道你都当看不见吗?且,这两日来,分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你却只管让我忍让,我让的还不够多吗?”
谢云书沉默了,因他发觉,姜寻烟现在已不是两三句话说得动得了,她非要跟傅柔儿置这口气。
女人缠斗起来,便是这般麻烦。
姜寻烟也不言语——反正她现在不在乎谢云书心里怎么想,因为她知道,在谢云书眼中,没有比傅柔儿更重要的人。
她又何必给谢云书留脸面呢?
“既如此,你想如何做?”谢云书似是疲惫极了,一张如玉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倦怠,他像是被逼到一点法子没有了,声线嘶哑的问。
若是寻常女子,定要被他那张俊美多情的脸给骗了,进而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谢云书一贯会示弱的,他那桃花眼垂下来,便给人一种他已很难过了的模样,旁人瞧了都心碎,又怎么舍得为难呢?
再者说,何必将自己的夫君逼得这么紧呢?伤了情,日后又如何复原呢?
“明日叫她来给我敬妾室茶,否则将她撵出去,做你的外室,扔到这府外,没人给她受委屈。”只可惜,姜寻烟根本不怕与他伤情,也半点不看他做戏,只道:“在我的府内,便要听我的规矩。”
谢云书见姜寻烟这边一点都撬不出缝隙来,只得叹道:“当是如此,明日,我会叫她来为你请妾室茶的。”
——
谢云书走的时候,姜寻烟照例去送,她现在也学会了谢云书那一套——纵然心里再不舒坦,面上也要演一演,说话永远从“大义”的方向考虑,比如她为了子嗣才会纳妾,她绝不承认是为了打压傅柔儿纳妾,只要她站稳了道理,又有姜府为靠,谁都不能奈她何。
这都是谢云书,用她的命教会她的。
她将谢云书送走的时候,看着谢云书的身影消失在重叠的草木间,心想,也不知道谢云书今日要如何回去哄傅柔儿。
她真是期待明日的“妾室茶”。
谢云书走了之后,姜寻烟站在门槛旁边瞧了一会儿天色。
月明星稀,树叶枝丫在夜空下左右摇晃,蝉儿不叫了,鸟儿也歇了,丫鬟换班,下去歇息了,似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天地间站着。
姜寻烟想了许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辰,裴青一定收到信了吧?
希望他明晚如约而来。
想起来裴青的贪色本性,姜寻烟也有些许生厌,但是——只要能弄死谢云书,她什么都可以。
姜寻烟一念至此,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三声叩窗声,将她惊了一跳,她骤然回眸,低声问:“谁?”
深更半夜,谁叩窗而来?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线,似是有些像裴青。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寻烟,不是你邀我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