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郁辞和程见遇坦白后，程见遇总是喜欢往1班跑，有些时候事情也不做，就趴在窗口盯着郁辞看。

郁辞被他盯得不耐烦了，抬起一双眼看向他，“你看什么？”

郁辞还是带着白色口罩，程见遇明明记得他第一次穿过来时，他郁爹脸上清清爽爽的，一张精致十足的脸露出来，引人瞩目得紧。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郁爹就把口罩焊在脸上了，仔细想想，在他和他绎爹开始补课之前，他就已经撞见过他郁爹戴口罩的样子了。

程见遇盯着他郁爹的白色口罩，“郁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口罩？”

他郁爹是一个心事很难外露的人，他知道他短时间内问不出他郁爹不去看病的原因，也知道他现在帮不了他郁爹，但是他还是想做点什么。

哪怕只能帮助他郁爹一点点，哪怕他做的事对他郁爹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也没关系。

郁辞看着beta强颜欢笑的脸，知道了他想干什么，郁辞沉默片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虽然这个beta给他送的礼物总是别出心裁，也总是有意无意在撮合他和程绎野，但是从那天晚上beta哭的惨样儿来看，何遇很关心他，超过了一般同学和一般崇拜的关心。

他也想过何遇是不是喜欢他，但是对不上，如果何遇喜欢他，又怎么会想着撮合他和程绎野呢？

高中生，除了喜欢和崇拜，他想不到一个人对另一个陌生人好到出奇的原因。

早自习刚刚下课，阳台上的秋风还带着微凉的气息，风扬动程见遇的额发，程见遇略有些清浅的眉眼露出了，他眉眼弯弯：“因为你是个好人，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程见遇一直都知道他对他郁爹的好会引起他郁爹的怀疑，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对策。

他道：“世界有很多坏人，也有很多好人，每一个好人都值得更好的对待，因为善意是可以传递的，我对你好，你就会学会对别人好，等你学会对别人好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

“他好你好我好，你说了这么多，郁辞都要被你绕晕了。”

陈羌递给他一瓶牛奶，“喝吗？我乳糖不耐受，郁辞不喜欢甜的，送你了。”

程见遇接过牛奶，“应该不会，我郁爹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陈羌指了指他们前面的钟，“大侄子，你要不要看看几点了？还有半分钟就上课了，你再不走，我们班老师就要进来了，小心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驱逐。”

程见遇余光了一眼教室里的钟表，确实快要上课了。

他看向郁辞，“郁爹，我走了，课间操我再来找你。”

程见遇走后，陈羌起身，伸胳膊，当着郁辞的面把窗户关上。

郁辞看向他，陈羌笑眯眯道：“风吹着有点冷。”

郁辞收回视线。

陈羌坐下，侧着头看他，“他那理由你信吗？”

郁辞摊开书，“你知道温水煮青蛙原理么，只要把青蛙放进温水里，再一点一点使水温升高，青蛙就不会察觉到周围的水正在变成沸水，它将一点一点走进死亡。”

“打这么深的哑谜干什么？他不是温水，你也不是青蛙。”

郁辞半垂眼，看着练习册的题目。

他当然不是温水，他是蜜罐子长大的蜜蜂，他的世界都是甜的，所以他以为所有人的世界都那么甜。

他想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将他拉进善良的世界，却不知道吃过苦瓜的人，已经知道了苦的滋味，他的记忆深处烙印着苦味，没办法融入那个甜的世界。

陈羌看着郁辞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不再多问。

程见遇拿着牛奶回去，被物理题烦得焦头烂额的许新川看见他回来，一眼就看见他手里的牛奶。

程见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许新川拿过他手里的牛奶，“谁送的？”

“陈叔。”

陈叔？

小beta什么时候又认了一个叔叔？

认爹认爸还不够，居然还认了叔叔？

许新川把牛奶放到他桌上，一手撑着头，“除了爹，还有叔，你还认什么亲戚了？比如爷爷奶奶之类的。”

程见遇：“……”

男朋友算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