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差不多介绍完的时候，怨鬼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实习工手册。李斯抱着万一的想法翻开看了一会儿，发现刚刚怨鬼讲的上头都有记载，而且更全。

这狗东西，开始的时候不给他，就看他搁那儿咔咔记笔记。李斯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对方记了一笔，然后什么都没说，将手册和笔记本收了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上了一波客人，李斯也学着实操了两遍收银、找零的过程。

等到六点的时候，河童领着雨女下班。李斯目送着他们走出便利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立马跟了出去。

此时离开店面大概十几米，想来那怨鬼听不到了，他才向河童打听起那怨鬼的来历。

“含冤而死？谁？”河童听到他的问题却是一脸懵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搞错了，他不是冤死鬼，而是抱怨鬼。”

看着两鬼远去的身影，李斯呆愣当场。

他娘的！难怪……

夜晚，李斯一人待在便利店里。

第一次经历青山街道的夜晚，他小心挪步到店铺门口，隔着玻璃往外观瞧。

门口的檐顶有一盏昏黄的灯，但是只能照射出一点点距离，大概一米左右，再往外全是厚重的烟雾。

他扫了两眼就立刻回去收银台坐好，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看实习手册，需要尽快熟悉以免出现疏漏，丢了这个身份。

实习工作手册：

1夜班工作时间是晚上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每周休息一天。

2工作时间，员工受到便利店庇护。

3工作时间，严禁离开便利店范围。

4可短暂闭店，但不能在收货时间，并且一次不能超过五分钟，一轮值班不能超过三次。

5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能请假，请假必须提前一天向正式员工申请。如果无故旷工一次，直接开除。

6实习期间如果记过超过三次，直接开除，一年一清零。

7便利店存在的商品，不能向客人谎称没有，并且不能虚报价格。

8便利店的商品明码标价，不能还价。如果少收了宝晶，由员工自行补上；如果无法补上，则由正式员工决定偿还方式。

9不能接受进货清单上没有的商品。

10高值区的商品到货之后，必须第一时间联系买主。

11店内不能留存超过一天的垃圾。

……

大概九点半，伴随着叮咚一声电子音，便利店的门开启。

“欢迎光临。”

“你有多欢迎？”

李斯：……

这是来了个杠鬼还是怎么着？

抬眼望去，进来的是五只鬼。他们都身着儒袍，身高很是平均，大概都只有一米五左右。而且连样貌都出奇得相似，国字脸，宽额头，蓄着八字胡。每只鬼都搭在前面那只鬼的肩膀之上，所以进店的时候是一溜走了进来。

来到近前，李斯才发现他们的奇异之处。

原来这五鬼中，最前头的那位只有一只右眼，左眼眶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而后头的四鬼更是双目尽失。

五只鬼，却只有一只眼睛，也难怪他们是这样一种阵型。

最前方的那位一拍桌子，唯一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李斯，然后开口问道：“兀那小子，你们店里有没有眼睛卖？”

有自然是有的，李斯已经熟悉了大概的商品目录，其中眼球就是低值区的商品，而且存货还不少。这玩意儿搁鬼怪世界大概属于消耗品，存量大，价格低。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因为最前头的那位独目男子此时悄无声息掏出了一把短刀，正指向收银台后的李斯，同时缓慢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店员呢？到底有没有眼珠？”

“肯定有，今天二哥在黄山桥吃饭的时候听那掌柜的说，青山街这玩意儿很多。是吧，二哥？”

“嗯，那老板拍着胸脯给我保证，以我们五奇鬼的威名，应当不敢诓骗于我。”

“那是不是大哥带错路了，大哥路痴，走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身后四鬼喋喋不休，而那独目大哥却是大喝一声，“放屁，老子就算不认路，老三不是卜了一卦吗？你问他，有没有走错地方。”

听这话第三位立刻收回了右手在那儿一阵掐算，“应该没问题，就是这个地方。”

“喂，有鬼没鬼啊，难道你是哑巴鬼吗？”

李斯盯着那领头的独目鬼，再看看那闪烁着寒光的刀锋，一时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开口道：“有，一只眼球是两颗宝晶，请问客人要几只？”

之所以实话实说，不是因为他刚正不阿，而是便利店有条规定：店里有的商品，不能向客人谎称没有，并且不能虚报价格。

毕竟实习工没有提成和分红，特别是像他这样一个人值夜班的，很可能会偷懒耍滑，或者虚报价格赚取差价，这条规定大概就是为了杜绝这两种行为。

听到李斯的回答，独目鬼立时眯起了他那唯一的眼睛，寒光几乎要化为实质，刀子更是往前递了几分，而他身后的四鬼都闹开了。

“真的假的？果然这里有许多眼球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