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旺嘴巴被捂住了,只能狠狠地点了两下头。小溪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了,你别生气了,我去洗漱了。”
见男人认错态度还不错,小溪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你先洗澡,我去前院给你取晚饭。”
话毕,就推门而出,准备沿着屋檐去隔壁堂屋取蓑衣。
后院没有杂物间,有些东西,便被小溪放在了堂屋,省得还要去前院拿。
待陈家旺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晚了一步,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是等我一下啊!这么大的雨,要是受凉咋办?”
堂屋只有一件蓑衣和帽子,想想还是算了吧!不然又得多洗一身衣裳。
小溪早就吩咐卢大娘将相公和黑娃那份晚饭带出来。
她掀开锅盖,两菜一汤及四个馒头便映入眼帘。估计属于黑娃那份已经拿回房间了。
找来食盒,将饭菜一一放了进去,这才转身离开厨房。
望着院中低洼处的水坑,突然觉得这场雨也没那么讨厌了,起码,地里的庄稼不用引水浇灌了。
“看来,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啊!”小溪小声嘀咕了一句。
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雨也不知啥时才能停,弄不好,明天怕是回不了村了。
想到这些,不禁有点犯愁,主要是想早点将房屋建完,把茶树给栽上,还有养鸡的事情。
如今已经七月份,很快就会迎来秋季,天气一天天转凉,不利于小鸡苗的生长,照顾不好,很容易被冻死。
“娘子,你咋不等我一会,洗完我自己去取不就行了,没有浇湿吧!”
看到小溪拎着食盒走进来,正在逗弄小儿子的陈家旺,立马站起身走了过来。
小溪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咱家屋檐宽,淋不到我,不然怎敢空手出门。”
随即就把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因为灶堂里一直有没燃尽的木头,饭菜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原本还不觉饿的陈家旺,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肉香,顿感饥肠辘辘,耳畔旁仿佛有个声音在说,该吃晚饭了,还愣着干嘛!快动筷啊!你想饿死老娘不成。
“这是田螺?不会是你摸来的吧!我咋不知镇上哪里能弄到这玩意。”
陈家旺看了眼碗中那红彤彤,色泽诱人的辣炒田螺,眼中满是疑惑。
自从入夏以来,她还一次都没吃过呢!立马伸筷子夹了一个,轻轻一吸,香辣可口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这也太好吃了吧!竟与娘子你做的味道不相上下。”陈家旺一边嗦螺,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小溪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她的师傅是谁,这可是我教的,味道不说有十成十像,也有八分接近。”
“你教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陈家旺听到这番话,更加疑惑了,他咋不知小溪啥时带徒弟了。
小溪一脸骄傲地点了点头,“对啊!这田螺是茵茵姐送来的,我也只是上次提了那么一嘴,她便记住了,没想到还挺有天赋,告诉一遍就记住了。”
原来这田螺是叶家兄弟俩抓回家,准备喂鸭子,想让它多生蛋,好拿去集市换钱。
结果被李茵茵看到,想起小溪之前有告诉过她田螺的做法,便尝试了一下,第一次没做好,有一股土腥味,且没怎么入味,失败了,一连做了三次,终于拿的出手了。
知道小溪喜欢吃,就给送来一碗,不过以后,她不会再让孩子去小河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今男人不在了,两个孩子绝不能有事,否则,有朝一日入了地府,如何向他交代。
“嗯!确实不错,她那衣裳做得如何了?”陈家旺嘴里嗦着螺蛳,含糊不清地问道。
“一个人做活,速度自然有限,今天给我送来十二件夏衣,这还是她没日没夜、赶出来的,如果要全部做完,大概得月底吧!天气刚好转凉,这时候穿秋季的衣裳正合适,我便没有催促她,毕竟她一个女人家,要拉扯两个孩子,着实不容易。”
小溪不禁有些心疼李茵茵,明明没比自己大几岁,两鬓却已生出了些许白发,可见生活的重担有多大。
陈家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也在理,既然选择了她,就别催了,正所谓慢工出细活嘛。”
小溪也是这个意思,便不再多言,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回村的事情上。
“相公,你今儿个咋回来得这么晚,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或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家旺放下筷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送完粮,我去了趟芦苇荡,先是碰到大堂哥,聊了好一会儿,而后大林子也跑了过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对了,我还去宋家订了二百鸡苗,不然也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田里的药材长得咋样?还有,之前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多订些鸡苗吗?咋还改变主意了?”
小溪从不质疑男人的决定,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来了兴趣,想知道其中缘由。
“药材长得可好了,金银花的花苞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估计来年更是数不胜数。”
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花苞,陈家旺就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丰收的景象。
“看来黄大夫没有骗我们,金银花真的进入了丰产期,以后肯定会收获更多,还有订鸡苗的事,咋改变主意了?”
小溪听到这话,顿时喜上眉梢,但她还是没有忘记询问鸡苗的事情。
“林间本就阴冷,如今都已经七月了,鸡苗出壳要二十几天,约莫就是八月,进入十月以后,天气越发寒冷,距离入冬不过短短四个月,我担心鸡苗太小会被冻死,这才改了主意。”
虽然只有区区三百文,但陈家旺依然有些舍不得。
“你走后,我才想起这事,想要告诉你,已经晚了,还好你考虑到了这点。”小溪满脸赞扬地笑了笑。
“不说这事了,还没有问你,铺子第一天开张,收入如何?”陈家旺将一口馒头咽下,便满怀期待地看向小溪。
只见上一秒还笑靥如花的人,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
“不咋地,今天回来我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现在的价格卖花馍,几乎无利可图,每天制作一百斤面,最多也不过赚三百文左右,这还是在面粉并非上好的细面基础上,否则等于赔本赚吆喝,尚且未将所耗费的人力与干柴计算在内,更何况我们一天也卖不了那么多。”
如果大小适中,每斤面最多做十五个花馍,但凡有一个重量稍有偏差,便达不到这个数量。
她所买的面,并非上好的细面,每斤还要卖价十二文,仔细一算,根本不赚钱,也怪自己没有提前算过这笔账,铺子就匆忙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