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挂掉电话,看着秦深向他走来。
钱恒扬起手,把手机直接丢到了下面的河水里。秦深看着钱恒的表情,这人开始笑,那种极致的大笑,到最后笑到肚子疼喘不上气。
像是到马戏团的小孩子看到了搞笑的小丑,钱恒在嘲笑自己,笑到眼泪出来。
黎蔟是棋子。
钱恒起身看着秦深。
他也是棋子。小的时候是钱家的棋子,长大了是秦深的棋子。
钱恒救不出黎蔟,灰色的太阳自己也要陨落了,怎么去照耀他的小向日葵。
钱恒坐在地上靠着河岸边的石头。唐泽水看着他,苍老的脸不怒自威。钱恒最烦这样的人,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以为自己是一家之长。妄图操控晚辈的思想。
“逆子……”父亲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钱恒脑海之中。
逆子就是逆子,不孝就是不孝。
钱恒觉得自己太压抑自己的天性了,在黎蔟面前小心翼翼,还不如面对吴峫自在。
“老爷子,出发吧!”
钱恒起身走到唐泽水面前说。青年笑得很开心,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黎蔟在去往阿善动的火车上遇到了梁湾,知道梁湾的目的地和自己一样。一问才知道梁湾自己调查了古潼京的事。有人给她准备了去往阿善动的火车票。
“你这次怎么没带小恒啊?”梁湾看着黎蔟。
“现在不失忆了?你当时刚送到医院的时候可是差点把小恒吓死。”
“什么意思?”黎蔟心里一跳。
“原来你不知道啊?”梁湾笑着讲了黎蔟从沙漠出来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听完梁湾的故事之后黎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每一次艰难的撕扯都伴随着无法言说的苦痛。
他不知道的,不知道钱恒那天晚上背着他到了城区边缘,不知道钱恒看见他胡言乱语担心到拔了自己的针,不知道钱恒的伤严重到在抢救室待了一晚上。
“我把你的事情告诉钱恒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挺伤心的。”
“湾姐……”黎蔟的声音颤抖:“我去趟卫生间。”
黎蔟几乎是落荒而逃,自己把自己锁进了火车的卫生间里。
所以,恒哥在知道自己忘记的时候有多绝望,他伤得多重才会在医院住一周。
最让黎蔟心疼的是,钱恒有多喜欢他,才会在知道他恢复记忆还没有来找他的时候一个人出院。说话最重也不过是一句小白眼狼。
最后被自己一个吻就击溃,会挣扎着回应,温柔地说我爱你。
黎蔟颤抖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电话之中只有无尽的嘟嘟声,最后以冰冷的女声结束……
黎蔟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怎么能怪恒哥?
黎蔟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
此时,半个小时之前钱恒的那句爱你,显得郑重又不可承受。
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