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渊想,他和冯柔儿的生活应该是琴瑟和鸣的,应该是红袖添香的,更应该是相濡以沫的。
他会和他的柔儿在他买的小院子里幸福的度过一生,晨起时他会亲吻他心爱的柔儿,然后夫妻二人洗漱过后一起用过早餐,之后一起在城中走走看看城里的景色,回来以后他坐在书房里写一两幅字,他的柔儿就在一旁为他研墨。
柔儿会问他这句诗的意思是什么,他会把柔儿揽在怀里给她讲。
然后二人偶尔雇个马车去踏青,或者去集市上买些喜欢的东西回来,每年陪着柔儿去一趟江南游玩。
再过些年,孩子们也大了,等云祥考取了功名云娇也嫁了出去,他们就可以张罗着为云祥娶一个好妻子,然后夫妻二人去江南定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每天早出晚归,片刻不得歇息,就这样他的银子也只是刚好够使而已,勉强能存上一些,别说什么,偶尔去郊郊游踏踏青,更别说每年去一趟江南了,连租船的费用都不够。
没了永定侯府的光环,他没办法为云祥请来厉害的师傅,就连一个落魄的老秀才一个月的束庸也要几两银子,但最多也就只能教孩子写几个大字,读几篇诗书。
这样他的云祥怎样考取功名?
更厉害一些的师傅一个月的束庸就要十两银子往上,若是其他地方价格还能便宜点儿,但这里是京城。
实在可笑。
自以为脱离了永定侯府的他,甚至无法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一些的师傅,更别说为云娇攒下一笔可观的嫁妆了。
他的柔儿看似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体贴,依然是一朵美丽的依靠着他生长的菟丝花。
可是他却觉得柔儿好像也变了。
柔儿没有年轻的时候娇艳美丽了,有了两个孩子以后更多的话题也是提起孩子怎样怎样,而不是以前那样天天跟在他身旁渊郎渊郎的喊。
他想尽了办法把他的云祥送到了永定侯府去接受更好的教育和生活,却听人说云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聪明,学习也跟不上……
然后生意又出了一些小问题,他刚解决完这些问题回来,冯柔儿又提出家里的银子用完了。
陆文渊双眼无神,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的?
所以,在听人说他的长子要到他的外公那儿去学习的时候,陆文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怒意从心里升起。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
他到底是景云的父亲,偌大一个永定侯府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一下他这个曾经的大少爷他的儿子要到苏杭去生活!
永定侯府的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陆文渊甚至开始怨念起自己的爹娘。
他只觉得永定侯夫妇好狠的心。
说不认他这个儿子,就真的不认他这个儿子。
说不会补贴他,就真的再也没有补贴过他。
他无法在从永定侯府的账上支走一任何一辆银子,它的吃穿用度都下降了不止一点,他几次回去的时候,永定侯夫妇一句都没有问过。
还有王韵荷。
陆文渊突然想起他上次回永定侯府的时候曾经远远的看见过一眼王韵荷从自己的院子走到景云的兰庭轩。
王韵荷的头发整齐端庄的束起成一个温婉的发髻,两三根红玉簪固定着发尾,一根斜插着的银步摇缀着几颗红珠子垂在脑后,随着女子的步调轻微的摇动,竟然有一丝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