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药的老头总归是得小心着些，暖风开始收着，尽量不气老人家。

待固亲王缓过来，看着暖风也不见有多气，转而道：“只是因着你是孩子的干娘，才如此替他们出气？”

暖风点头，好似也没有别的原因，毕竟他们才认识几日，道：“不算出气，说几句话罢了。”

固亲王道：“把宣儿叫来吧。”

仆从应声，去叫人。

萧奉宣一想就知道是暖风来了，进到客堂果真是。

两人对视，萧奉宣先朝暖风点头，随后朝固亲王行礼，道：“见过父王。”

固亲王喝一口水，一如既往的不待见。随后眼睛看向这个自己一直不喜欢的孩子，细细看了看，问：“这么多年，本王一直忽略你，你可怨我？”

萧奉宣一愣，看一眼固亲王，随后垂眸，不语。

无声胜有声。

固亲王手抖了抖，随后手捏拳，不透露自己半分情绪。

暖风却是看的清楚。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父子关系，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固亲王自嘲弯唇，老沉的声音一如往常，道：“怎么不早走？”

萧奉宣淡淡：“还未决定去何处。”

“好，好啊。”嘴里如此说，眼眸却是一直未离开萧奉宣。老人家的情绪内敛，有不舍，嘴很硬，道：“走了就别再回来，本王死了也别回来。”

萧奉宣直接下跪，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一直低着头，看也未看固亲王一眼。

倒是固亲王红了眼眸，颤抖的手死死捏着座椅扶手。

也不知怒还是不怒，出口的声音冷沉却松着劲，道一声：“滚！”

萧奉宣毫不留恋转身，背对着固亲王，暖风看到，萧奉宣眼眸是真的没有半点情绪。倒是固亲王，似乎痛心疾首。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跟着萧奉宣离开。

到门口，萧文安躲在门口，怯生生。

萧奉宣开口，“安儿给祖父磕头。”

萧文安学着萧奉宣刚才的模样，隔着门框，对着固亲王同样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后看了眼这个半分不疼爱他的祖父，转身，牵着父亲的手。然后再牵起暖风的手。

暖风此刻哪里去想那么多。能这样走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两人似乎什么都没带走出了固亲王府。再回头，萧奉宣对这里没有半分留恋。要有也是复杂的心情叫他停留了片刻，随后看了看暖风道：“走吧。”

暖风点头，她真拐了一对父子，之后她是不是要负责？

不想了，先回京再说吧。

几人走到码头，一个老侍卫打马而来。

“三爷请留步。”萧奉宣排行老三。

萧奉宣转头，老侍卫下了马，手中提着一个包裹。

老侍卫递过匣子道：“芸侧妃的遗物。”

萧奉宣看了看包裹，里面四四方方，应是个匣子，伸手接过，半句话没有，也未见半分情绪。转身，第一个上了船。

接下来暖风牵着孩子上船，巾布带着人跟上。

锦商大当家的船自然不是普通的船只，在整个码头也是最大的。

船离岸，萧奉宣看着郓州，这个从小到大的地方，似乎，没有一个人，一个地方值得他留恋。萧文安同样如此，有父亲在身边去哪里都可以，上船之后又牵起萧奉宣的手。

远远看去船头上的三人真像是一家三口。

一辆马车掀着床帘子，看着船上的人，心道：“报应，皆是他的报应，留不住的始终留不住。”

老侍卫回来道：“王爷，三爷走了。”

固亲王问：“本王真的错了吗？”

老侍卫不语，一开始就选择了错，这样反倒更好。

直到人看不到，固亲王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