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径直发问:“钱重文,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王天风给出了回答:“很神秘,也很……厉害。”
厉害,是因为对方让张安平数次折戟沉沙;
神秘,是因为军统对其查了很久,但有用的情报并没有几个。
戴春风不经意问:“我记得你跟她接触过?”
“嗯。民国三十年,当时是张长官负责实施了上海起义,钱跟厉,作为中共代表参与了。”
戴春风笑道:“当时安平大概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让他几次吃大亏吧!”
“不过,天道好轮回,现在她被堵在民生路,安平,倒是能亲手抓到这个对手了——天风,说说她吧,说说第一次你跟她见面的种种,对这个对手,我是真的好奇的紧啊!”
戴春风一副我很好奇的模样,但深知戴春风为人的王天风,又岂能不知道戴春风一定是别有用意呢?
他凝神思索,五年前的记忆蜂拥而至,缓慢的讲述了起来。
他说的很详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种种,在场的有谁,又说过了什么话,他一点不敢删减的讲述了起来。
(第七卷,78章)
其实彼时见面的场景很简单,但王天风还是用了很长的一段话表述了见面场景的种种细节。
当他说完以后,戴春风一脸好奇的问:
“你是说……安平顿了顿?”
“是的。”王天风仿若置身于当时的状况,复刻张安平的举动:
在钱大姐伸手后,顿了顿,才上前伸手、握手。
戴春风闭目在脑海中复刻彼时的场景,他“凝视”着虚幻场景中的外甥,想从外甥这顿一顿的神色中“读”出什么。
片刻后,戴春风睁眼,用一种颇具碾压感的目光盯着王天风: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还有,你觉得安平,为什么要顿一顿?”
王天风答:
“张长官面对厉先生的时候,没有任何失态,或者说他面对任何共党的时候,都没有失态过。”
“唯有面对钱重文的时候,他顿了顿。”
戴春风一字一字的问:“为、什、么?”
“不知道,但我相信张长官。”
王天风的回答一如既往,但这个回答却也让戴春风失笑起来。
是啊,就连王天风都这么的相信安平,自己怎么就在安平身上犯疑心病了?
他心里嘲笑自己疑心过重,安平的履历明明白白,美国数年回来后就军统任职,然后就成为了中共口中的大特务、刽子手代表,他怎么可能跟共党有牵连?
除非那小子十三四的时候就加入共党——可是,可能吗?
彻底放下了戒意的戴春风,不再故意兜圈子,而是告诉王天风:
“安平在十年前,见过钱重文。”
“准确的说,当时的钱重文被捕了,是被安平保出去的!”
王天风没有太惊讶,只是露出了恍然之色,看到王天风表现,戴春风对自己又是一通的暗中鄙夷。
这种丢人事自然不能告诉王天风,他便继续正题:
“当时钱重文的身份,是……岑痷衍的表姐。”
王天风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但仅仅一秒就又恢复了正常。
军统高层有中共卧底——这一点戴春风无比的肯定,作为戴春风的心腹,王天风自然也知道,且也查过。
可惜一直没有任何的头绪。
戴春风说钱重文曾经是岑痷衍的“表姐”,那就证明岑痷衍有问题,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卧底。
可他反应了过来,不对!
因为岑痷衍一直在上海,负责宣传工作,很多事都对不上。
而且他的级别不够!
戴春风自然是读懂了王天风的反应,他心中当然也遗憾——之前他将这个卧底跟张安平对上了,可他打消了对张安平的怀疑后,这个卧底就依然是悬念!
他按下心中的情绪,道:
“安平悄悄的查了他快五年了,没有任何实质证据,也没有发现他背后关联的网络,这件事,从今以后由你负责!”
“是。”
“等这件事完事后你就接手——你现在盯着局里的动静,钱重文这一次来重庆,很有可能是要跟这个卧底接头,现在钱重文被困在民生路,这个人会急眼的,你仔细盯着,谁有异动,不管他什么身份,拿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