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安阳侯府世子娶妻,侯府上下张灯结彩,一对新人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正要夫妻交拜,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慢着!”
众宾客错愕,扭头看向来人,见是个戴着面纱的少女,少女身姿纤细窈窕,穿着一身天青色细布棉裙,头无点饰,身无环佩,十分素雅。
片刻愣神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阳侯夫人,她沉着脸道:“哪来的野丫头?竟敢来安阳侯府闹事!”
少女置若未闻,目光淡淡在新郎新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同样阴沉着脸的安阳侯身上。
“我名纪君瑜,不知安阳侯可听过我的名字?”
果然,她在安阳侯夫妇脸上看见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们一定在想,明明已经死掉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真正的纪君瑜确实已经死了,如今活过来的,是天都圣女,纪青岚。
许是太过震惊,安阳侯夫人张口便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纪君瑜。”
纪君瑜眨了眨波光潋滟的美眸,不解的朝安阳侯夫人问:“为什么不可能?”
“纪君瑜怎么可能来京都,她明明已经——”安阳侯的大手捂住了夫人的嘴。
纪君瑜暗道一声可惜,差点就说出来了呢。
安阳侯此时的目光锋利如刀,冷凝着纪君瑜,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连脸都不敢露,我看你分明是骗子。”
懒得与这对夫妻废话,纪君瑜直接拿出婚书,“我想这张婚书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话是真是假。”
安阳侯攥紧双拳,没好气地瞪了妻子一眼,暗怪她行事不利,不仅让人活着回了京都,连婚书都没毁掉,落下这样天大的把柄。
纪君瑜可不管安阳侯与夫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接着又道:“既然侯府有意毁婚,让世子另娶,为何又要写信给我祖父,让我来京与世子成婚?这是何道理?”
世子李明远终于回了神,心道母亲果然没骗他,这个从小养在乡野里的未婚妻粗鄙又野蛮,一点教养也无,模样定然也和传闻一样丑陋,否则又怎需以巾遮面。
李明远皱眉道:“纪姑娘,给你写信的是我祖父,这桩婚事我从来就不中意,还望纪姑娘莫要纠缠,我与你绝不可能!”
纪君瑜淡漠的眼底染上一抹笑意,她三日前便已进京,等到此时方登侯府大门,为的就是这句话。
她轻叹,“既贵府无意履行这桩婚事,大可与我祖父明言退婚,实不该行此背信弃义之事。”
感受到众宾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安阳侯脸色阴沉的可怕,声音也冷如寒刃,“纪姑娘不远千里而来,想是累了,不如先在府中歇下,此事稍后再议!”
安阳侯夫人忙起身,招来心腹嬷嬷,“纪小姐远来是客,还不快带纪小姐下去休息!”
纪君瑜无视这夫妻二人的虚伪客气,淡淡道:“不必了!既然世子已得良配,那我与世子的婚约便就此作罢!”说罢,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拿出一支玉质平平的白玉簪,道:“此乃当初定亲时的信物,交还给贵府。”纪君瑜将玉簪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嬷嬷,目光扫过李明远腰间的碧玉圆环。
“还请将我祖父给贵府的信物交还于我!”
侯夫人面色一变,急声道:“什么信物?你休要信口雌黄,你们那样的乡野人家,能给什么信物?你莫不是想要讹我们安阳侯府?”
安阳侯也道:“纪姑娘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跑到我安阳侯府来信口开河,可知讹诈权贵是何等大罪?”
纪君瑜扬了扬手中婚书,“这婚书上可写着,我祖父当时给了一枚碧玉圆环为定亲信物,你们想赖账?”说着她纤手一指,指向李明远腰间挂着的碧玉圆环,“就是这个。”
“胡说八道,此圆环乃安阳侯府之物,李家世代相传的古玉环,明远从小就佩戴的贴身之物,纪小姐不仅胆子大,脸皮还如此之厚,果然是乡野村姑,见不得好东西。”侯夫人急声辩解。
李明远也道:“此环本世子自幼佩戴,乃祖传之物,纪姑娘若是缺银子花,我安阳侯府也不是小气的人家,大可明说,何必行这等下作之事!”
下作?
纪君瑜淡淡笑着,等他们一家三口说完,这才不慌不忙开口,“也难怪你们不肯承认,此玉环并非俗物,随身佩戴可驱邪纳福,更有强健体魄之效。”
众宾客中立时有灼热的目光投向李明远腰间,也有人嗤笑出声,“你干脆说这是仙玉得了。”
纪君瑜笑而不答,妙目转向安阳侯等人,“既然你们不肯还回来,那我只好自己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