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打开大门,见到的是李明旭与阮为先二人,他出来李家村时就将李家村众人都调查清楚了,自是知道二人是谁。
“请问二位公子找我家公子何事?”
李明旭先行了个书生礼,语气中多有尊敬“九叔过年好,我们前来给李公子拜个年。”
村中皆知李公子年纪轻轻早已是秀才,就连学堂夫子都说公子有大才,阮为先跟他说若是能得李靖舒两句指点,想来都受益匪浅。
慕九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却带着疏离感:“实在不好意思,家中有客不太方便,不然二位公子明日再来?”
“那也好,那我们就”李明旭想若是明日再来也可。
阮为先却不想就这么离开,他当然知道李家有客,他还知道来人是清溪县县令姜大人呢。
姜大人初上任时,来过他们学堂,身边跟着的正是今日跟他打听李靖舒家的那个随从。
李靖舒一个秀才有何好高攀的,他们今年考过也是秀才,他说动李明旭那个书呆子跟着一起过来,正是为了结交知县大人。
“九叔,李公子也是位读书人,应是知道光阴可贵不容浪费,我与明旭二人当真想与李公子探讨学识,不如九叔先去通禀一番看看李公子是否愿意见我们?”
阮为先也对着慕九行了一个书生礼。
“这”
慕九想要出声拒绝,就听见阮芷汐的声音传了过来。
“九叔,谁来啦?”
阮为先倒是像遇见救星一般,高声喊道:“小妹,是我和李明旭。”
慕九这下更不能关门了,只能看姑娘的反应了。
阮芷汐听着声音觉得耳熟一时也没想起是谁,但是李明旭她还是知道的,今早儿才见过的。
她过来一看,那耳熟的声音居然是阮为先,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九叔,关门,兄长正忙呢,没时间见闲杂人等。”
“阮芷汐,你”阮为先刚要大声呵斥她几句,却想起今日要进这个门还要指着她呢,瞬间就变了态度,一脸笑意:“兄长见你改变如此大,当真为你高兴,今日初一怎么不见你回家给爷、奶拜年呢,他们都挺想念你的,昨晚还念叨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阮芷汐看着他并未开口,阮为先继续说道:“我与明旭今年二月要参加考试,想与李公子取取经,小汐请我们进去?”
李明旭也适时开口道:“还请芷汐姑娘让我们见见李公子。”
阮芷汐看了看李明旭,然后再次看向阮为先,讽刺地哼了一声:“我兄长正在家中待客,你算哪门子的兄长,又是谁的兄长?
阮家人究竟是想念我,还是诅咒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扒拉不响了。”
之后对着没什么交集的李明旭说:“你若真想求知,为何要与他一起来,我们曾经是何关系难道你不懂?今日早上碰到了舍妹李玉芳,她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李公子,你是读书人不假,可是你的家人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你到底能走多远。”
瞥了一眼阮为先后继续说道:“像是他以及他们家那种家风,即使他此次中了秀才或是日后中了举人也是走不长远,不是炮灰就是贪官污吏,圣贤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何‘齐家’要放在‘治国’之前,李公子知道缘由么?”
“今日家中有客,恕不能招待,改日再来吧。”
“九叔,关门吧。”
慕九一边关门一边对外面二位说道:“二位公子慢走。”
阮为先没有见到想见之人还被一个黄毛丫头数落一通,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管那许多了“阮芷汐,你不孝祖父母,不敬伯娘兄姐,老天爷让你这种人过上好日子那才叫不开眼呢,你看看你自己究竟能走多远吧。
别被人卖了还觉得捡到了宝贝。”
李明旭不同于阮为先,他在关上门之后就明白了阮芷汐话中的意思,他转身就走了,定要回家问问小妹李玉芳今日上午发生了何事。
阮为先叫骂的声音传进了院子,屋中的二人自然听到了。
“这是何人?岂有此理,我去把他抓进牢里替小汐妹妹出气。”姜俊禹起身就要往外冲。
李靖舒拦下了他“还是我去吧,这人我知道是谁,他今日来我家或许另有目的,你在屋里老实待着,出气拔份的事儿自有我为她做主。”
阮芷汐自然也听见了阮为先所说的话,可是她根本都不在意,她本就不是原主,对阮家众人没有多深的感情,更何况自己先指桑骂槐地讽刺了他,他回一句也没有什么。
李明旭若是听懂了自己所言之意,日后与阮为先定没有多好的关系了。
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自己还要给赵婆婆送饭去呢,每样菜都是中午单独留出来的让她老人家尝尝味道,晚上也不用做饭了,只热一热就好了。
他们晚上决定烤肉吃,老人家牙口不好就不叫她过来了。
拎着食盒却发现兄长已经打开门出去了,看来阮为先确实还没有走呢。
“阮为先,我家小汐丫头与我没有祖父母亦没有大伯,只有我这么一个兄长,她敬不敬地跟你有何关系,你是凭什么就脱口而出的呢!”
李靖舒说得慢悠悠地,脸带着一丝笑意却未及眼底,目光犀利中透着一股寒冷。
“你是个读书人,就应该三思后言、谨言慎行,更应该知道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的道理,你若想求我们家那丫头办事就该好好求,她可是我李靖舒的妹妹,容不得一点儿气受。”
“李公子有所不知,是她先口出狂言打压我的,我难不成还不能还口了?世上就没有这个道理。”
阮为先对李靖舒的态度较为软和些,但也并没有多少尊敬在里面。
“你要跟我讲道理?可以啊,那我们就好好讲讲,若是不行,请我屋中的好友、村长以及村中的人都来做个见证,我们好好讲一讲道理,看看道理究竟在哪一方。
你还是个读书人,你家二叔、二婶拼命赚钱供养你们全家,到头来人走茶凉,你们是如何对待他们的独女的,尤其是你,你能读得起书在村中高人一等多亏了你二叔、二婶,可你却对家人磋磨幼妹无动于衷。”
李靖舒老生常谈,但是这一点却绝对是考验眼前这个读书人品行的关键,他今日既能对有血缘、还是对他有恩的二房的堂妹无动于衷,那么他日就能对毫无关系的平民百姓无动于衷,甚至更加冷漠。
阮为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过了县试才是童生,才能参加府试、院试成为秀才,而参加院试不仅需要五位童生互相结伴作证,还需要一名秀才的推荐信保证其人品的。
“李公子教训的是,原先我读书多在镇上一年也回不了家几次,忽略了家中许多,今后一定改正,芷汐姑娘是公子的妹妹,我今日多有得罪,改日定会前来请罪,求得芷汐姑娘原谅。”
不等别人反应,后面就像是有狗追一般,灰溜溜地跑了。
“兄长的口才当真好,我定要向你多多学习。”
在门后面全程听完的阮芷汐在阮为先走了之后才出来,笑着调侃道。
“跟你相比,兄长要学的才多呢,快去吧,早点儿回来。”
“好。”
看,都不用问就知道她要去赵婆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