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祥顺刚一接到倒闭清算的事宜，就匆匆地赶去东营厂区，公车早被收回去了，一路瞪着二八大杠，都不带停歇的。

原本以为可以通过与东营的合作，续着一口气，喜山还能撑着，他这个厂区负责人的帽子就能保住，可莫名就取消了合作，随之财政资委的就告知破产。

这不合计起来收拾人。

常祥顺找上门时，孙旭卫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喝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得音调都变成老嫂子那般：

“秃子，你怎么回事，合同说撤就撤，把我之前不是白求你了，你可不要忘记，你升到厂区负责人这个位置，我还给郭主任推荐过！”

这些服装厂，老牌国企的任命，并不是二级单位，要通过财政资委批复，常祥顺当时的确拥护过孙旭卫。

孙旭卫缓缓放下茶缸，形态悠闲。

“这么快就忘了？妈的，你那会还没秃呢，真是人坏了，头发也跟着秃！”

常祥顺咬牙切齿，通告下来了，所有厂区领导班子都要撤掉，看门房的都有安置，就他们要成下岗工人，天差地别的待遇很难接受。

“你说话注意点，老子可没秃。”

孙旭卫不高兴了，赶忙摸向头顶，细腻的触感，分明有几根头发在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常祥顺真破音了，和老嫂子无异。

“放心，你的位置老子给你留着，依旧是厂区负责人，但有一点，把原来的班子给撤了，要采用有能力的年轻人，这可是李总的要求。”

孙旭卫的神色严肃下来。

“诶？旭卫，我瞧瞧，真有几根头发的，没准老年发春，还能再长出来。”

常祥顺当下变了嘴脸。

“是吧，我就说没秃。”

孙旭卫喜笑颜开。

之后孙旭卫向常祥顺落实新品牌，“曼幕”的事宜，眼下可是名正言顺的上下级关系。

“喜山厂区主要制作低端品牌，李总下了指标，别说你了，我也算在考核期，要想牢牢地抓住机会，待在船上，得做出业绩来。”

孙旭卫看似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实则在给常祥顺压力，私企和国企天差地别，要有竞争力。

“明白，我现在已经倍感压力，肯定会打十二分的精神，也不看看牛力宝、华涛那些人是怎么遭遇，有时真挺羡慕你，还不如让喜山最先破产。”

常祥顺语重心长。

听到这话，孙旭卫有了片刻的恍惚，记得当初东营倒闭时，民洋可是一个劲地恭喜，现在想来，确实该如此，得放鞭炮庆祝，当初在人耳边骂你妈比，显得多没格局。

突然，秃子的嘴角微微上扬，真如民洋说得那般，时代在剧变，大俄还不是说解体就解体，眼下可是要收购福海的整个服装产业。

真是应了那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赚的你想都想不到。

“我有一点搞不明白。”

常祥顺的一句话，打断了孙旭卫的思绪。

“什么？”

“李总的重心在服装产业，把企业定性为诚德外贸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不伦不类的。”

常祥顺抿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