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汉主渊得知勒、弥的失败和溃败的消息,于是再次派遣王弥率领两万兵马侵袭洛阳。
王弥获得命令后,集结散逃的士兵,重新振作军势,派遣各位将领进攻攻陷各郡县,最终进驻于许昌。
话说凉州刺史张轨,乃安定乌氐人,是汉赵王张耳的第十七代孙。
听闻汉王派遣王弥侵袭洛阳,于是他派遣督护北宫纯率领三万人进驻京城卫护。
当时,王弥进入轩辕关,与北宫纯的军队在伊水附近交战。北宫纯败逃,王弥率领军队继续前进到洛阳。汉怀帝非常惊慌,急忙召集文武大臣商议。众臣皆言:“应该命司徒亲自指挥各军,以退弥的军队。”于是怀帝任命王衍为都督,指挥各军出战。王衍当即离开殿,集结三军。还未来得及离城,王弥的军队就攻击城池,放火焚烧建春门。北宫纯自伊水战败后,便招募了五百名勇士,继续后续冲杀王弥的后军。城内的王衍看到弥的后军混乱,也率军由左卫将军王秉为先锋,冲出城来。双方夹击,王弥的军队大败,溃散而逃。王秉率军追击至七里涧,又发动一次攻击。弥的军队没有心思继续战斗,溃败逃往平阳,不敢回国。此时,北宫纯也率军返回洛阳。汉王渊听说弥失败,感到羞耻不敢归国。侍中效前来迎接,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您有何耻辱之处?孤亲自将军府中接待您,准备了席子和酒杯,将军为何还迟疑?”于是王弥前去拜见,心情十分惭愧。汉王渊便任命弥为司隶校尉。
至于王衍得知张轨派遣督护北宫纯前来解救洛阳之围,刚刚击败了王弥,便上书朝廷,怀帝派遣使持诏前去西凉,封张轨为西平郡公,但轨辞谢不受。当时没有其他州郡的使者前来朝廷,而轨却不断地进献贡品,因此受到朝廷的奖赏。
七月,汉王渊与群臣商议迁都至蒲子城。平阳的渔夫在汾水中捕鱼时,发现了一颗玉玺,献给了汉王刘渊。渊大为高兴,重赏了这位渔夫,并将此事视为吉兆。于是,他召集百官,即位为皇帝,国号定为大汉,改元为永凤元年。
他任命自己的儿子刘聪为大将军,总领各军,而将族侄刘曜任命为龙骧大将军,使北方的威势震慑匈奴单于。他派遣石勒与刘灵侵袭魏、汲、顿丘三郡。石勒和刘灵率领众人前来攻打这三个郡,附近百姓惧怕而归附的有五十余个堡垒,石勒都任命这些堡垒的首领为将军,封印都尉印绶,选拔强壮的五万人作为军士,对于老弱者则安抚如故。
另一方面,蜀汉成主李雄深感杨褒的去世。杨褒善于直言,李雄刚得到蜀汉时,财政紧张,有些将领以金银买官。杨褒劝谏道:“陛下设立官爵时,应该选拔天下英雄豪杰,怎么会用官职卖金钱呢?”李雄接受了他的劝谏,从此天下皆知他的名声。
在永嘉三年正月初一,太阳与紫微星相合,汉太史令宣于修之采取祈祷的方式来化解这一异象,向汉王渊报告说:“今年元口太阳与紫微星相合,不会超过两年,必然能够占领洛阳
。现在蒲子地势崎岖,难以长久安居,而平阳气候吉利,我建议陛下迁都至此。”渊便采纳了他的建议,带领百官迁都至平阳城。
三月,晋帝发布诏书,任命山简为荆、襄等州的都督,总领各军事。这个山简正是山涛的儿子,但他好酒而不关心政务。最初,荆州盗贼横行,诏令起用刘弘的子子孙孙刘璠为顺阳内史,江汉之间都归附于他。山简对此心生嫉妒,派人上表称刘璠深得人心,担心百姓会起来支持他,引发更大的动乱。因此,朝廷又发布诏书征召刘璠为越骑校尉,南方州郡于是逐渐混乱,老百姓无不怀念刘弘的治理。
然而,太傅司马越召集诸将士商议国家大事。当时刘舆、潘滔因对越说道:“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都参与机密决策,公如果不早早除掉他们,以后可能会有人谋反对您。”越说:“这几个人都没有犯罪,怎么会下杀手呢?”二人说:“如果不栽赃陷害他们,怎么能诛除他们?”越答应:“好吧!”于是,越率领一批谋士和三千甲士前往朝廷。越一到达京师,中书监王敦对亲信说:“太傅越专权自用,还有表奏尚书的权力,尚在旧制之内,但他此次前来肯定是要加以诛除。最初,皇帝在太子时与缪播关系亲密,即位后将心腹交给他。皇帝的舅舅王延、尚书何绥、太史高堂冲等皆为皇帝亲自任用,这几个人的地位恐怕难保。”越到达后果然派遣三千甲士进入宫中,逮捕了播、延、绥等十余人站在皇帝身边。皇帝问越为何拘捕这些人,越回答说这十余人谋反,所以前来诛除。说完后,越命令将播、延等十余人交给廷尉,明确指控其罪行并将其处决。皇帝叹息流泪,无言以对。
何绥原是何曾的孙子,何曾曾侍奉武帝的宴会,后来离席后对自己的儿子们说:“皇帝正在创立伟业,我每次在宴会上见到他,却没有听到他论及国家的远大计划,只是谈论一些日常琐事,这不会传承给我的孙辈们治国的智慧,等到我去世了,他们将面临危险。你们可能还能幸免。”
他指着诸孙说:“这些人必然会在动乱中丧命。”当何绥去世时,他的兄弟哭泣着说:“我们祖上真是圣人吗?”何曾每次吃饭都能吃下万钱,连下颚的地方都没有皱纹。他的儿子何劭吃饭时却能吃下两万钱,而绥和他的弟弟机、羡更是更加奢侈。他们写信时字迹潦草,言辞简短粗俗,王尼看到何绥的信,常常对人说:“伯蔚在乱世中还如此骄奢,他能逃脱吗?”人们说:“伯蔚听到尼的话,肯定会图谋害死尼。”尼说:“伯蔚听到我的话,自己就已经死了。”伯蔚,即何绥的字。事实果然如此,他最终也死了。
然后说太尉刘寔,见朝廷内乱,多次请求退休,但朝廷不允许。刘坦言,古代养老,弃权不作为为上,不以担任官职为重,应该听从刘寔的请愿。于是,皇帝发布诏书,因寔疾病,让他回到府第,再次任命王衍为太尉。太傅司马越因为最近殿省兴事较多,上奏要求罢免拥有侯爵的宿卫。皇帝只得从他的建议。于是,越又派何伦、王秉领东海国的兵力数百人入驻宿卫,以防内乱。
另有消息说,汉主刘渊派刘景率领五万兵马攻打黎阳县。县令王堪率兵抵抗,却大败而逃,逃到延津。于是,刘景率众进城,因百姓不开城门招纳他们的大军,于是命令各将黎阳的男女三万余人沉入河中,全部溺水身亡。刘渊听闻后大怒说:“刘景何面目来见我!难道天道可以容忍安宁吗?我要除掉的是司马氏,为什么平民百姓也被无辜驱逐?”因此,刘景未敢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