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哥哥走过去给妈妈擦眼泪,妈妈抱着他们,说外婆走了。
她问哥哥,外婆为什么走了,什么是走了?
哥哥说,外婆走了,妈妈就没有妈妈了。
后来没过多久,妈妈又没了爸爸。
再后来,她也没了爸爸妈妈,就连哥哥和奶奶也都不在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听说死亡,面对死亡,甚至是经历死亡都将成为生命的常态,可这种常态却始终无法成为习惯,就像永别这个词,不论在什么时候看,都无比刺眼。
靳北笙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泣不成声,林清浅轻拍着他的后背,默默陪着他哭。
第二天早上洗漱时,林清浅看着靳北笙哭红的双眼,既心疼又好笑。
靳北笙却十分局促,甚至还觉得很丢脸,就连刷牙都是别着脸刷的,生怕林清浅多看一眼。
吃饭时,更是夸张的戴上了墨镜。
林清浅踢了踢他的脚:“摘了吧,我啥没见过啊?”
“阳光刺眼。”
“今天是阴天。”
靳北笙不说话了,半晌,他摘了墨镜,揉了揉眼睛:“你别看我。”
“不至于,挺可爱的。”
“这个词和我没关系。”
“还挺倔。”她伸直了腿,把脚搭在了他的膝盖上,靳北笙低头看了一眼:“你小心摔倒。”然后默默把凳子往前挪了挪,整个人也往前坐了些。
林清浅撕着手里的面包:“我好像从没听说过有类似于男人不能掉眼泪的规定,只要有感情,每个人都会哭,所以一点也不丢人,我也不会因为见过你哭了几次,就觉得你软弱。”
“能不提了吗?”
林清浅踢了踢他:“那你再给我哭一次。”
靳北笙凝起了眉头:“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对啊,那你惯不惯着我?”
靳北笙无奈的对上了她笑盈盈的眼眸:“我哭不出来。”
“这就对了。”
“什么?”
“哭不出来的时候,就说不想哭,同理,想哭的时候,哭也是理所应当的。靳北笙,我不在乎你是否坚强,我只希望你能开心畅快。比起陷在自我压抑里的你,我更喜欢你像昨晚那样抱着我哼唧,哭到好像一碰就碎的样子,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很真实。”
靳北笙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一半眼眸,他默默吃着盘子里没什么滋味的青菜沙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几乎每天早上都在吃着一样的食物,每天都在过着千篇一律的所谓自律生活,工作,学习,健身各项时间安排有条不紊的运行了至少十年。
到目前为止,林清浅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变量。
他想起了姜绾曾和他说过的那句话,她说“我家孟先生走不快,正好我也走得慢,一起慢慢晃着到老,也算是浪漫”。
所谓,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缓缓抬头看向了还在冲他笑的林清浅。
林清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隐隐瞧见了他眼角泛起的泪花,她有些兴奋的凑近指着他的眼睛:“呦!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