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菱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沉重：“可我们真的赌不起。”

宋瑾明白她内心的担忧，却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转移了话题：“我还没在东南亚过过年呢，不知道这里的新年会不会像我们国内那样热闹？”

“农历正月初一是缅甸法定的公休假日。”温菱知道这些天自己思虑过重，便顺着宋瑾的话说道，“但这里靠近金三角，大多数人活着就已经是奢望了，而那些大头眼里只有金钱。对于这里的普通人别说是新年，就连过上正常的日子都是一种奢侈。”

宋瑾今天在村子里看到的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很正常，这和温菱说的情况有些出入，他不禁有些疑惑：“那这个村子呢？”

温菱不用细想就知道宋瑾在疑惑什么，她抬起穿着拖鞋的脚，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温老爷子手里那些贩毒和我们不知道的国内正规生意，都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他真正想要的，是用特定的手段和环境，把那些还是胚胎的东西培养成对他言听计从的高智商杀人魔。”

“这个村子就是其中一个试验地。当那些胚胎有了人形，就开始接受杀戮的训练，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回到地面，继续执行任务。”温菱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仿佛在讲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但这个试验地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这里一半的孩子是旁观者，负责观察其他孩子相互残杀，同时不停地做题目。只有那些答不上来的孩子，才会被送给另一半孩子当作‘玩具’。”

宋瑾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发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毒贩的布局会牵扯到两代人，而至今仍未结束。他以前的怀疑，如今得到了证实。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知道？”

温菱指了指天花板，“我知道还活着的就只剩他了。”

“这里有二分之一是我们的人，剩下的二分之一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我的人，所以很安全，好好休息吧。”

说着，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宋瑾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脚底下的地板，白色的瓷砖缝有些发黑，像是干涸多年的血液。他的胃不由得一阵翻滚，胃酸瞬间顶到喉咙口，身上原本运动而冒出的热汗转瞬变成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宋瑾抬手重重的抹了把自己的脸，神色已经变得正常甚至有些偏冷。

彭飞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面对后续的处理，何东明却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他暂时留在海城看守所，等待领导的进一步指令后再做调整。

何东明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满了案件资料，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无奈。他身为督导组的负责人，带队来到海城本是为了调查宋瑾的，可如今宋瑾的线索依然扑朔迷离，而他们却把海城刑侦大队的活儿干了个七七八八。若非他本人出身刑侦，恐怕还真难以接手这烫手的山芋。

想到这里，何东明不禁一阵挠头。他去年还向家人信誓旦旦地承诺，今年一定回去过年，可如今案件的主体进展并不乐观，估计别说过年了，就连年假都难以休上几天。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年终补贴能高一些，这样或许能让妻子少些怨言，也能给孙女多买几条漂亮的新裙子。

何东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满是沉重。海城的冬天总是阴沉沉的，仿佛连阳光都懒得探出头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头痛。

“何队，刚下的通知，省纪检明早过来接手彭飞和我们手里其他的几个案子，我们在交接完工作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给何东明一下子砸的晕头转向的。他转过身，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联络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省纪检要接手？”

联络员点了点头，笑着说：“听说还是纪检的人亲自把这烫手山芋结果取得。”

何东明瞬间头就不疼了，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来一个通宵，“接受了好，自愿接受了更好。现在让他们赶紧把手里的资料，还有所有案件的物证都整理出来。等明天纪检的人一到就和他们马上交接，尽量赶在下午之前出发回去。”

他一边交代，一边拿起自己的警帽带上，“我现在去找一下罗局，你把这些事情赶紧安排下去。”

“欸，我马上就去。”

联络员的声音刚落下，何东明人就已经出去了。

罗局办公室。

罗建民看着在自己眼前东扯西拉的何东明，“你到底要说啥？”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罗建民嫌弃的挥了挥手，“赶紧说，别耽误我工作。”

“行。”何东明坐直了身体，认真的说道，“刚刚接到通知，省纪检明天要接手彭飞和其他几个案子，我们这边已经开始整理物证资料了，准备他们一来就交接，争取在明天下午回去，好早点让组里的人和家人见见面，休息休息。”

罗局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有些意外：“这么突然？”

何东明点了点头：“是啊，听说还是省纪检的人主动要求接受的。”

“这可是好事，”何东明看着罗建民放在桌上茶壶，给自倒了杯，咂吧了两口，接着说道，“我来的时候你不乐意，现在我要走了你又不乐意了。怎么，你真做了亏心事？”

罗建民的白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何东明你老了还是这般混不吝，单子还没撂就开始想了。你也不正经想想，纪检和你有什么区别，要是搞不还我大过年我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都没法回家过年了，那还不你来的舒心点，你一个人不辛苦点，我们大家都有的休息。”

“好你个老狐狸，”何东明也不恼，笑着指了指罗局，“算盘都打到我身上来了，也不怕我走之前，把你身上的羊毛都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