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没有把孟怀谦的追求太放在心上。
如果她要跟什么人恋爱的话,她当然不愿意男朋友跟梁潜有什么关系。从车上下来后,她并不算委婉地跟孟怀谦说:“我跟你之间是没可能的,当朋友都算勉强,更别说……”她停顿数秒,“我不会因为梁潜去迁怒谁,你也好,程越容坤也罢,你们愿意来我店里捧场,我欢迎,但就只是这样了。”
她立于夜色之中,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孟怀谦说:“我并不是现在就要一个答案。这未免也是趁虚而入。”
池霜不太满意这说辞,纠正强调:“我并不虚。改改你自信,不,高傲的态度吧。”
趁虚而入,顾名思义,趁对方力量虚弱时入侵。
或许她的力量并不强大,但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坚韧。
“嗯……”孟怀谦也品味这个词,失笑,“是我的错,我从小语文不太好。池霜,你曾经说过,每个人最优先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感受,是吗?”
池霜没回答。
“我也是。”
话到此处,池霜知道自己这三言两语也无法劝退他。再多的话,她也不想说,浪费口舌罢了。
“随便你。”她耸肩,“只是……”她垂眸看向他的左手,“一点忠告罢了。”
看在他的手是被她所伤的份上的一点忠告。
听不听是他的事。
“谢谢。”他说,“没必要想着我这伤,如果可以,我想用这道疤换别的,好不好?”
“得寸进尺了。”她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可以吗?”
“说说,答不答应是我的事。”
“对我一视同仁。”他说,“别把我当他的朋友,我跟他也不可能做朋友了。”
孟怀谦的诉求就这样简单。
他知道她膈应什么。
他没渴求太多,只希望她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追求者来看待,而不是前男友的朋友。
池霜若有所思地打量孟怀谦。跟她记忆中两年前的那个人似乎不太一样,过去的他没这么多话,跟她相处也不带任何的攻击性,就像是稻草人任由她捶打怒骂,可现在,他不一样了,原来他也有强势的一面。
这两年里,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一个念头闪过,她并没有再往里想得更深。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
池霜回过神来,“是吗?”
“是。”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他们也有足够的默契,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她也知道他答的是什么。
如果孟怀谦跟梁潜还能做朋友,池霜是绝对不会正眼看他一眼,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她厌恶那种“既要又要”的人,既要喜欢她,又不想放弃友情,这种人连当她的追求者都不配。
因为梁潜不只是她的前男友,他还是她恨透了的仇人,她绝无
可能跟仇人的朋友有感情上的瓜葛。
“在你能做到的时候(),我也能。她给出了最中肯的回答。
他跟梁潜没有关系(),那她自然能把他当普通的追求者看待。
“谢谢。”孟怀谦舒了一口气,他不想在她面前过多的提起梁潜,他恨这个人——恨梁潜用这样的方式伤害她、欺辱她,其实他很想告诉她,即便梁潜跟她如计划般正常结婚,他跟梁潜也做不成朋友了。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觊觎朋友妻子的那种人,只能斩断关系,所以他从未打算要出席那场婚礼。
“既然你用这个来交换。”池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他的左手,“那我也就不操心给你祛疤的事了。从现在开始,这个就跟我没有关系了,知道吗?”
孟怀谦笑了笑,将手藏在了身后,“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事。”
…
谁都知道孟怀谦在追求池霜。
容坤跟程越也都没质疑过什么,更没说过一个“不”字,毕竟孟怀谦说的也是实话,池霜跟梁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并且梁潜自己都有了新的女朋友,这层面的关系便不再存在。男未婚女未嫁,彼此单身,旁人又有什么理由置喙呢?
京市圈子也就这么大,众人也从孟怀谦这追求阵仗中看出了猫腻来。
起码,奥朗跟梁氏以后是否还会继续合作没人猜得到,但这对好友多半是闹掰了。
这大概也是梁潜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商场如战场,牵一发而动全身,孟怀谦的追求就是一种表态,而孟容程三人的关系没受影响,有心人一琢磨,这四人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出现在同一场合了。
梁氏并非是梁潜的一言堂。
他自然也要面临董事会的质问。董事会的这群元老根本不在意他的私生活如何,别说是悔婚,梁潜哪天结婚后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也跟他们没关系,但如果因此对公司的利益有所损伤,他们第一个就要发起责难。
董事会跟梁潜也是互相制衡。
几年前梁潜能从豺狼虎豹中夺得话语权,也离不开董事会票数过半的支持,所以如今虽是梁潜在掌舵,可这年头董事会也有足够的发言权。
其中一个元老私底下敲打梁潜:“孟梁容程四家都多少年的同盟,你在私事上糊涂也就算了,公事上可不能没了脑子。”
梁潜面无表情地听着。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将心思扑在了工作上,一是想要堵住董事会的嘴,二则是不愿意深思太多。
做出的决定,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也没必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