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石锅中断生的野菜,浅笑道:“好了,二小姐先去净手,再过来吃东西!”
像是把孟泉满当作是调皮的孩子认真嘱咐。
孟泉满听到饭好了,心情难得轻快了些。
嘴角浮现出一点笑来,大大的杏眼微眯颇像只快活的小狐狸。
乖乖得点了点头,把余光一直落到她身上的余成,看得心口软软。
倒是周依一听余成好了,眼中有些着急。
手上的短刀使得飞快,张口想要和孟泉满说她给小姐准备了烤鱼。
可当她看见孟泉满走到她身边净手时,那一瞬皱起的眉头,还有用手指捏紧的鼻子,周依就知道孟泉满左右是嫌弃这股子鱼腥味的。
看了一眼孟泉满,赶紧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身子很有眼力劲的拎着鱼往下游走去,距离孟泉满更远一些,怕这味道惹得她不开心了。
孟泉满在清澈的小溪中,仔仔细细的净手完毕,十分自然的将双手举到了余成面前,等着他伺候自己擦手。一点也没有想到余成一个野生野长在凉州卫的壮汉,哪里能懂得孟泉满这娇娇小姐的平日的做派。
余成看着半空中一双沾着水珠的纤细玉手,眼神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孟泉满。
而孟泉满呢?
两只眼睛都快长在野蒜炒腊肠里了,手举了半天没见余成过来伺候。
眉头一皱,满脸不耐烦。
“余成,让你伺候我擦手没有看见吗?”大大的杏眼瞪了余成一眼,骂道:“呆子,还不快点!没看到,我快饿死了!”
余成有些为难,他一个野汉子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看着那双纤长带着薄茧洁白的玉手,心里感觉这有些不合礼仪。
故此,余成身子没动。
倒是孟泉满不耐烦催促:“快一些,呆子!”
望着余成的眼睛中染上了些恶意。
余成看着眼下小小的身子,又想起孟泉满早上没有吃东西,想是肯定饿坏了。
怕孟泉满胃痛,顾不上心中的异样,高大的身子赶紧往孟泉满身边靠近。
“二小姐,别着急,我很快就好!”
将怀中的帕子掏出来,一只大掌托住孟泉满的两只手,另外一只则是拿着帕子略显生疏的将她手上的水珠擦的干净。
此时正是午时,金乌高悬于青苍之上,炽热的光线撒射到余成高大健壮的身子上,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片阴影。
而孟泉满纤细的身子刚巧被他遮的严严实实。
周依拎着洗干净的鱼走回来时,刚巧就看见一个高大的壮汉半弯着腰,站在一个纤瘦的身子前,体型差异巨大,可是偏偏那巨人一般的男子满脸局促的轻哄着一脸不耐烦的姑娘。
周依一愣,再看向于成的目光中已经带了些嫌弃。
赶紧出声:“二小姐,你要吃鱼吗?我现在就给你烤一个!”
这突然的声音把余成这个将全部心神放到眼前难题的人吓得一跳,大掌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惹来孟泉满很是嫌弃的一记冷眼。
孟泉满对突然窜出来的周依也没有好脸色:“不吃!离我远点,我不喜欢鱼腥味。”
她自从上次受伤被冲到山谷后,就对鱼产生了厌恶,只要看它一眼就感觉胃里止不住的恶心。
冷声拒绝,连扭头看她一眼都没有。
把周依弄得有些伤心,她蔫蔫得垂下了脑袋,只能拿着鱼默默地走向了大伙扎营休息的地方。
余成笨手笨脚的将孟泉满的手擦干净,看到孟泉满要做坐下,赶紧用袖子打了打石头上的灰尘。
果然又惹得孟泉满一记嫌恶的眼神。
他有些不知所措,高大的身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孟泉满仰头看着他。
孟泉满看了一眼石锅中的野蒜炒腊肠,还有那两个烤的焦黄酥脆的白饼。
瞬间决定让余成帮她夹好,抬首看他:“余成给我弄好,我怕弄脏手。”理所当然的命令道。
余成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他以前和孟泉满的交集总是发生在练武场上,往日见到的孟泉满总是穿着玄色或者红色的劲装,身子纤瘦却格外的鲜活,总是一脸倔强的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习招式,他一直以为孟泉满是和大小姐一样洒脱坚韧的性子,他虽是很想结交,可每一日都因各种各样的事情没能如愿。
有一次他因为练武伤到脚,军医嘱咐他休息几日。
第二日,本不能去练武场练武,可他心里莫名想起了那个在空旷练武场,拼命奔跑的瘦弱身影。
怕她一个人!
即使孟泉满那时不识得他,第二日他还是去了。
瘸着腿,在练武场的凉棚内,什么也没做。
只是看着, 陪着,等待着。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去打扰。
因为孟泉满身边总是不缺人的,有那个苏牧,有大少爷,有她身边的两个侍女,还有许许多多偷偷恋慕她的小兵们,只有在练武场时,余成才感觉到两人彼此的距离近了一些。
两人经常披星戴月而归,彼此在空旷的练武场上相伴许久,余成也一直期盼能够认识她,久到余成都不记得是多久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直到有一天清晨,晨光朦胧雾气弥散。
孟泉满远远地向他走来,主动向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刻,余成只记得他乍然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孟泉满那双狡黠黝黑的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