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心中浮现一个猜想，难道……她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陈寒。

陈寒一下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小颖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之前曾经也这么想，还跑去问我妈，她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陈寒苦笑道：“你看，他的亲女儿，他说这个孩子不该出生。”

“我小时候不懂，后来我大概明白一些了。”

“计划生育管得严，他是个干部，是不应该顶风作案的。”

“但是孩子已经生了，他又没办法塞回去，就把气都撒到小颖身上。”

陈寒紧蹙着眉头：“他不打她不骂她，但比打骂最伤人心的是他当这女儿不存在，不搭理她。”

“小颖是挺烦的，但她也很可怜，常常眼泪汪汪地来问我，哥哥，爸爸怎么不理我！”

“一直到小颖四岁多，情况才缓和了些。我爸大概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吧。”

陈寒眼中突然蹦出怒火，咬牙切齿地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可能从来就没接受过！”

陆云担忧地望着陈寒：“后来发生了什么？”

陈寒道：“三年前，差不多在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吧，有一次，我们一家人去山里面玩。”

“我和小颖因为一件事吵了起来。”

陈寒声音有些发紧：“我有一件白色的衬衣，之前曾经让你帮忙绣过火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陆云仔细回想了一番，她之前给陈寒绣过的火箭太多了，实在分不清是哪个。

陈寒提示道：“是一个小男孩坐在火箭上，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地追蝴蝶。”

“那是一只蓝色的蝴蝶，上面遍布斑点，很漂亮。”

说到图案，陆云就有印象了，她点点头。

陈寒闷闷地道：“我很喜欢那件衣服。小颖因为喜欢那只蝴蝶，就一直想让我把衣服给她。”

“这丫头经常很任性，她自己又不是没衣服，我怎么会如她的意！”

“小颖要不到，就一个人气呼呼地跑了。”

陈寒把头趴到桌子上，声音飘渺地传过来：“我当时还朝她喊：臭丫头，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

“小颖跑走没多久，就刮起了风，妈妈担心她，就去找她。”

“风越来越大，最后下起了暴雨。”

“要命的是，不到半小时，竟然发起了山洪！”

陆云瞪大了眼睛，心脏都跟着缩紧了，揉成一团，她一眨不眨地望着陈寒，听他继续讲下去。

“爸爸带我找了一处高地，我们俩一个劲地叫：妈妈、小颖，没有人回应。爸爸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去找人。”

“后来妈妈带着小颖出现了，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

“这时候水已经很深了，快到她们腰间。我一个劲地朝妈妈喊，快上来，快上来……”

“爸爸也听到了，他朝她们淌过去，走到近前的时候，他喊道：孩子给我！”

“妈妈把小颖伸了过去，没想到，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同时把孩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