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有战斗意志的敌人和残杀手无寸铁的战俘,也是两码事。
不杀战俘是《联盟法》的规定,但当这样的行为发生,《联盟法》却并不能及时制止。
即便有人出言提醒,也常被看作迂腐、伪善、不切实际之人。
有了那个s盟小伙子的前车之鉴,其他战俘的神色更加木然,他们不再进行求饶,也不再祈求奇迹,只是机械地向着那面送命的墙走去。
安琪他们注意到,甚至有人更加挺起了胸膛——即便身体已经完全垮掉,他们仍希望像个士兵一样死去。
比起早上和阿德里科散步时,此时的医务室距离那堵墙更近些,除了枪声以外,安琪他们还能听到战俘们的临终呐喊。
估计他们在战俘营里唯一的娱乐,就是思考临死时要喊些什么比较有意义。
有人喊了“妈妈”,有人叫出了爱人的名字,有人没有说出称谓,只是喊着“我爱你”。
当然,也有人直至临终依然大声地呼唤着“西约姆”和“新世界”。
在那个小伙子的尸身被抬走,血液也洗刷干净之后,戴茜刚好也在军医面前演完了戏。当她来到外场时,罗森是一脸愠怒,安琪是满面无奈。
“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了吗?”戴茜问。
“什么也没发生,戴小姐。”罗森说着,跟安琪打了个手势,“你不是想学开飞行器吗?过来我教你两下子。”
安琪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一些很让人费解的童话。
伤害过公主的坏皇后,最终被装进钉满铁钉的竹篓里,扔下了山坡。
或许这是想要教育孩子们善恶终有报,或是为了解心头之恨,但幼小的安琪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来王子和公主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呢。
这折磨人的法子,也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
罗森拿战机教安琪开飞行器,却没教什么作战、轰击的技巧,确实只教了些普通驾驶的注意事项。安琪载着罗森开了几把,这种命悬一线的紧张总算把罗森从之前的情绪里强行拉扯出来。
间谍任务的后遗症依然存在在罗森的身体里,他看见战俘被虐打时的反应必然比旁人要大,毕竟他和s盟士兵吃过一锅饭,勾肩搭背开过玩笑,甚至他自己也穿过s盟军装。
他总是三人中最不希望s盟灭亡的人。
至于安琪,她在看到那些战俘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模样时,确实也会想起阿尔文。
她知道如果阿尔文成为战俘,同样也会是这个下场,对于集团军而言他和其他千万个战俘并没有什么区别。
安琪试图想象,到那时她会不会和罗森一样站出来喊一声“差不多行了,放过他吧”。
然后结论是会的,她会站出来,但是之后呢?
如果集团军士兵同样还嘴,然后拔枪准备射杀阿尔文,那她会怎么做,会冲出去攻击集团军士兵吗?
她要是真这么做了,肯定会被推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人人要说她爱上了关押自己的仇人,这世界还真特娘的复杂呢。
思考无果,安琪赶紧控制住自己,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设想。
毕竟阿尔文人在奇斯卡巨蛋边缘,在s盟辖区的内环,如果东半球出面调停的话,集团军很难会打到内环去。
正如安琪之前对安德鲁所说,“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往前线跑,他又不傻”。
但安琪不知道的是,正在她在集团军基地练习开飞行器时,阿尔文已经随着支援部队,降落在了兰蒂斯巨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