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姐姐,你说谁?”
海棠眼眶中忽然盈上泪:“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旁边的侍女将信将疑:“真的吗?今夜外面风大,可能是树影子吧。就算真的是盛元公主,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身形还如少女一般……”
……
李朝歌从公主府主院出来,从屋檐上踩过,轻巧落到偏院里。这里是他们刚成婚时,顾明恪自己居住的院落。主院依然有人守着,但这座院子萧条已久,早被人忘了。
也幸亏这里被人遗忘,李朝歌才能安安静静待一会。她推开门,静静打量着屋子。里面还维持顾明恪离开时的样子,连书案上的卷册都没有收起。看得出来主人走时只以为出一趟短门,回来会继续看,所以连书卷都没有收拾。
谁知道,他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呢。
李朝歌走入屋内,怀念地划过每一样东西。这里处处都是顾明恪的气息,李朝歌都能想象到,他是如何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她渐渐走到桌案边,手指拂过书卷,划出长长的一道灰痕。
李朝歌感受到手指上的灰,忽然感觉到不对。她会干出将没看完的书顺手扔在桌子上的事,但顾明恪会吗?
李朝歌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扑通扑通,声音震得她全身一阵紧缩。他不会,他一定会整整齐齐地收起来,哪怕只是出去片刻。
李朝歌记得,出征前一夜,顾明恪为了躲清静,特意搬到这个院子。既然他明知自己要随军出征,归期不定,为何会把卷轴堆在桌子上?
仿佛,是故意留在这里,等谁回来看一样。
李朝歌手指颤抖起来,她几次鼓起勇气,才终于拍
干净卷轴上的土,看清下面的内容。这是一张舆图,李朝歌想起来了,这是他亲手画的舆图。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对山川地理感兴趣起来,翻阅了许多资料,最后还亲手画。李朝歌记得,她还曾在好几个深夜,亲手给顾明恪递过笔墨格尺。
他在暗示什么,或者说,他想通过这张地图,告诉她什么?
李朝歌想起萧陵的话,仙人只要神魂不出问题,无论身体变成什么样子都没事。而九九雷劫那天所有人都看到秦恪的魂魄化成流光,穿入云霄,所以才认定他死了。等等,献祭神魂……
李朝歌眉毛微皱,脑中飞快地旋转着。她想起更多事情,那天她刺秦惟时,本来可以击中第二剑,但秦恪突然出来了。既然他能精准夹住李朝歌的剑刃,可见他控制身体并不吃力,那之前,他为什么任由秦惟占据他的身体?
而且,三九雷劫后,君崇给秦惟诊脉时,曾惊讶过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比君崇预料的还要好。既然秦恪的身体再接一道雷也完全无事,那他为什么会昏迷?
甚至更早之前,秦恪在接受刑罚时,当着众人的面说秦惟什么时候死,他什么时候进刑天台。如果他真的不放心秦惟,他大可私下拜托萧陵,为什么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而且领命者是和他有过节的储熙,秦恪见了,却什么都没说。
就仿佛,他在故意给对方制造机会一样。
李朝歌慢慢瞪大眼睛,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她生出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如果从一开始,秦恪就是故意的呢?他进入刑天台前有意逼死秦惟,然后在三九雷劫仅剩一道的时候装晕,主动给秦惟提供机会夺舍。三九雷劫没有完成,秦惟的法力被压制着,终究要再进刑场,然后,秦恪才夺回主导权。
更改天规不只要闯过九九雷劫,还需要祭天,萧陵都知道,秦恪没道理不知。但谁说九九雷劫那天,秦恪的身体里只有一个魂魄?
那天在刑天台上散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