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君在两方对峙间悄然退了出去。

今日无论是谁得胜，她都不会是获益方。

她的侯家军早被晋军俘虏了七七八八，此刻唯有自家府中的几个护卫护着，冒然在此地待下去，最终只会受到审判。

身后莫名感觉有人影跟着。冯胜君带着一个女使，两人走得飞快，出了落败窄巷，那空旷街道上早停了一辆马车。

“小姐，老爷已等在东城门。”几个护卫立在马车旁，对她行礼。

冯胜君回头向身后那漆黑的巷子里望了一眼，紧着喉咙，撩裙登上马车，进了车厢，暗声道：“快马加鞭。”

原来这冯胜君早谋划了两条路。

一条大道是改弦更张，重新换主，以宋烨为投名状拜入宋灏之下。

另外一条辅路，则是以防万一大路不通，便趁宋烨和宋灏对峙之际，迅速退出，往人人不能预判的东城门出城，向北方辽国逃去。

然而马车没行多久，突然骤停了下来。

冯胜君一惊，撩开车帘，见前方街道正中间站着几个人。

她眯眼细瞧正中间那名高个的清隽男子，眼神瞬间瞪直。

惊诧间，她僵着嘴角发出声音：“沈……沈山水？”

他怎会……没有死？！

她又看向他身后立着的两人，不正是青雉和楚卫恩么？

“冯小姐好。”文亦苏淡笑道：“文某姓文，名亦苏。”

文亦苏？冯胜君惊骇间，面色明显地难看。

他虽唤作文亦苏，可他分明是沈山水！

“沈山水，你没死？！”

文亦苏不再多与她掰扯姓名，笑道：“承蒙冯小姐挂念。”

冯胜君冷道：“你为何跟着我？”

文亦苏：“并无其他，文某只想问一句冯小姐，可看到我家相逢？”

冯胜君眉头一挑，笑道：“怎么？你找不到她了？”

“沈员外当初爱她爱得要死要活，为她不惜违逆自己的母亲。你母亲在相国寺丧身火海时，不知员外可有如今这般担忧？”

对面突然陷入寂静。

文亦苏脸色融在夜色里，并未作答。

冯胜君嘴角勾了勾，轻笑起来。

青雉呵斥道：“冯胜君！莫多口舌，快说相逢在哪？！”

冯胜君一甩车帘，重新坐回车内，阴冷的声音传出：“杀了他们！”

话毕，数个护卫向文亦苏三人冲去。

青雉和卫恩急忙跳在文亦苏前面去挡，双剑合璧。

几人打斗间，文亦苏望着转回窄巷的马车车影，一言不发，踩雪追上。

“公子！”青雉杀掉堵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个护卫，带着卫恩急忙提起轻功追过去。

文亦苏追至破败窄巷内，那辆马车赫然停在巷子中间。

冯胜君站在马车前笑看着他，手一抬，两个护卫从巷子后面扛上来一个大麻袋，倚放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