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

青瓦高檐上，一道萧肃黑影如鬼魅般站立在月色下。

脚下长廊内疾步走过来一个佝偻老者，正是宰相府的老内知。

那老内知扬起头，将手指放至唇畔吹了声哨，只见瓦檐上的黑影唰地消失在月色中，未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老内知身后。

背后一阵寒意袭上。老内知转过身去，看着那人：“老爷找你。”

那黑衣人戴着一顶面具，默然无声。

老内知将他领至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对里面道：“老爷，荆天带来了。”

“进来吧。”须臾，书房内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

名荆天的黑衣人上前对秦笠行了个跪礼，而后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等待着老爷的嘱咐。

“替我找两个人。”秦笠话毕，抬了抬手。

老内知立即上前来，从宽袖中抽出一卷纸轴，递给荆天。

后者展开一看，旦见白纸上绘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中胖身材，五十岁上下，着一身粗布道袍，粗眉精目，扁短鼻梁。

另外一个身姿消瘦清隽，看起来三十五岁不到，双眸束一根白布带，高鼻薄唇，是个瞎子。

正是玄同和万良。

“这是高公公那边传来的二人画像。”老内知对秦笠道。

哼。秦笠从鼻腔里传出声讥讽，对站着的黑衣人道：“速去追查，寻到后当场诛杀。二人周围者，妻儿随从，无论老少，一概诛之。”

黑衣人的脸掩在面具之下，看不清神色。

“不要留活口。”秦笠又强调。

“一千两。”荆天说出了自现身后的第一句话。

那老内知听后，了然点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盒内装的是一张纸钱，上写着五百两银子。

“这是定金。”老内知暗声道。“事成之后，再给你剩下的。”

“一千两，是一个人。”荆天将那纸钱细心折好，藏进胸口。

“知道。”老内带着些鄙夷：“事成之后，按人头给你。画上这两人，每人一千两。其余人，一人五百两。”

荆天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有其他线索？”荆天问他。

“高公公只在引他二人觐见皇上时多瞄了几眼，因此只有长相描绘，并无其他。”老内知回。

这时，高堂上的秦笠突然道：“那矮道士江湖出身，擅掌功和遁空术。那瞎子不过是个书生，没有功夫。”

荆天点头。

“你需要几天？”老内知问。

“若在京城，三天内提他二人头颅来见。”荆天语气平淡。

老内知有些不信，质疑：“三天？”

荆天不吭不响。

又听老内知说：“这汴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这两人必有庇护之地，这才躲过了我等视线。你三天就能寻得？”

“三天内未寻得，便是出城了。”荆天回。

你找不到就说出城了？老内知心中泛着嘀咕，但见高座上，老爷亦未说话，也便没有再三质疑。

秦笠沉声：“给你三天。”

他向老内知示意了一眼，后者手中多出一木盒，递到荆天面前。

荆天打开那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粒小丹丸，顿了顿，丢进了嘴里。

老内知检查他吞下了，满意道：“事成之后，一起回来拿银子和解药。”

荆天对高座之人拱手：“告退。”话毕推门而出，闪身不见了踪影。

老内知将房门掩好，走至秦笠身侧，轻声道：“老爷，这小子莫不是说狂话，三天时间？”

秦笠并不看他：“他何时说过狂话？”

老内知想了想，确实。这小子虽是个爱财货，但论查人和杀人的功夫，想必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敌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