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珺上了马车,里面有玲珑备好的糕点,她捧起甜糕却再无心思吃下。
玲珑望着顾珺有些失魂的样子,不放心的问道:“郡主,可是这糕点的味道不好?”
顾珺眸子微微颤着,她摇了摇头,“没有,这糕点极好。”
玲珑眨了眨眼正要说话,帘外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郡主,我有东西要给你。”
玲珑瞧了一眼顾珺,才将那帘子挑起,见是温枕和裴景年正站在外面,于是唤了声,“温姑娘,裴世子。”
顾珺咬咬唇,将那糕点放下,探出头来问道:“温姐姐,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温枕轻轻笑了笑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道:“郡主,你虽重新换了衣裳,可也马虎不得,我配了些药丸,保你第二日生龙活虎的,不会染上风寒。”
她又朝前贴了贴,小声道:“郡主你放心,这小药丸不苦。”
褐色的药丸特意用了一个小盒子装着,好像是配药之人生怕那小药丸会丢失,会弄脏似的。
温枕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巴巴的望着顾珺,手里的那个小盒子也极其精致。
顾珺真的受不了这般,明明今日她快要害死了温姐姐啊。
“郡主,这药丸不碍事的,我也吃过一颗了。”裴景年站在温枕的身后,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好像,好像只是把她当做了妹妹一样。
顾珺眸色顿时一深,她一跃起就下了马车,也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抱着温枕就哭了一场,“温姐姐,你怎就待我这般好,我可是不值得啊。”
“我不值得”
“不值得”
怀里的人低声呢喃着,温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今日她救了顾珺一次,所以顾珺记在了心里而已。
她搂着顾珺的肩,柔声哄道:“郡主,我救你是应该的,郡主飒爽不失可爱,怎就不值得了。”
“满大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能与郡主比肩的人了。”
“可我”
顾珺渐渐哑着嗓,一双眼睛早已噙满了泪,她睫毛微颤,满腔的泪水就全数滴在了温枕的胸前。
温枕笑着紧了紧怀里的人,才缓缓松开,她拿着那粒药丸,劝道:“这药丸再不吃,郡主明日怕会一直掉鼻涕呢。”
她晃着那个小盒子,一张脸上尽是柔和。
顾珺破涕而笑,她抿了抿唇,忽的钻进了马车里,再过一会儿就见她捧着几包糕点出来塞到温枕的手心中,“温姐姐,这是宫里的梅酥,很好吃的。”
温枕眸子一亮,她看着手里的梅酥,笑着道:“郡主这是给我吗?”
“温姐姐,我有愧,自知区区糕点不能填补我的歉意,温姐姐若是可以,日后便常来宁国侯府,我定会好生招待你的。”
顾珺一把鼻涕一把泪,犹如一个粉雕玉琢的乖娃娃。
温枕看着她憨态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面将那药丸放在顾珺的手心里,一面柔柔道:“好,那郡主可别嫌我烦啊。”
“不,不会,我定不会的。”顾珺猛然擦了擦鼻涕回道。
“郡主,咱们该回去了。”身后的玲珑眼看天色不早了,只好出声提醒道。
顾珺吸了吸鼻子,才转身要上马车,她拿着那个小盒子,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言辞切切道:“温姐姐,你一定要来啊。”
温枕朝她点了点头,“郡主放心,我会的。”
玲珑放下了帘子,车轮压过的声音便与马蹄声重合在了一起,顾珺下意识挑起帘子看时,温枕已经上了马车,而裴景年好似还叫了一些人跟着。
她忽的笑了两声,才觉今日的做派实在歹毒,竟让裴哥哥和温姐姐一同涉险,就只为了她那幼稚可笑的赌约。
她当真是罪无可恕!
沉栀院里,周妈妈正带着两个小婢女站在院子门口,直唬得那些下人一惊。
“老奴姓周,是早前嬷嬷就调过来伺候的,姨娘与二姑娘虽比不得大姑娘尊贵,但也算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老奴是一定会好生伺候的。”
江氏眉眼一凝,她望着周妈妈,毫不畏惧道:“你这是何意?”
周妈妈脸盘子圆圆的,只是此刻竟看不出半点温和来,她站直着身子回道:“自是来教教二姑娘规矩的。”
也不等江氏再问,周妈妈又道:“大人回来便听说了姨娘与二姑娘今日在露华院所做的事,特意让老奴来吩咐,二姑娘需在十日内抄完女训,有了半个错字就算不得数,除此之外,还得跟着老奴身后的这两个婢女学规矩。”
“她们满意了,二姑娘这规矩也就不用再学了。”
阮娉婷气得哽在心头,她怒骂着那两个婢女,“什么样的下贱坯子,也轮得到来教我了?”
什么抄女训,什么学规矩,她可是尚书府的二姑娘啊,要是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嫁人了,何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她的院子的。
周妈妈却是异常的冷静,她看着阮娉婷的反应轻轻笑了一下,道:“看来二姑娘还是不知错,二姑娘尽可发牢骚,即使将老奴这两个婢女赶出去了都使得,只是大人问起来,老奴也会实话实说,不会包庇二姑娘半点的。”
“你!”
阮娉婷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她提裙就要冲出院子去找父亲求情,只是刚踏出几步,一旁周妈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二姑娘,大人还说了,这一月来,姨娘和二姑娘都不要出院子了,否则便是家规伺候。”
阮娉婷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她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看着周妈妈,直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母亲”
阮娉婷气得发颤,转身扑向江氏的怀里哭了起来。
“二姑娘忘了规矩,直呼姨娘为母亲,来人!”
不等阮娉婷喘息的机会,周妈妈身后的婢女就迎了上来,两人先是微微屈膝道:“二姑娘,得罪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阮娉婷惊慌失措间,两人就将她从江氏的怀里一把扯了出来,也不等江氏拉她,就已经被两人硬压着一来一回的掌嘴。
周妈妈纹丝未动站在那,面上客客气气道:“恕老奴多嘴,老奴这两个婢女早前习过些拳脚功夫,打起人来怕是没有轻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