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人声一下子停了。
但不多时又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阮娉婷微微蹙眉,打量着这个身姿纤细的女子,眼眸轻转了转,冷笑道:“郎君与我两情相悦,又何来的儿时青梅,这位姑娘”
她语气稍顿,眼里带着点蔑视,“你可不要眼高于顶,攀附到郎君身上来啊。”
她的笑容里有一种残忍的天真,可在外人听来,这话不过是在提醒。
贺晓芙轻轻牵起唇角,终于抿过一丝讥讽,她望着阮娉婷,眼里似蓄了点泪意,“阮二姑娘,你不相信我,可怎么也要相信我手里的东西。”
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物。
通体翠绿的玉石上刻着两朵芙蓉,于芙蓉花瓣之间,还藏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飞燕,飞燕绕于芙蓉舞动,似春意盎然,情意连绵。
玉石水润有光泽,瞧着一定被姑娘时常抚摸着。
这玉佩是她十四岁那年,方霖赠与她的,始终带在身上还不曾与任何人说。
本是想等着到了婚嫁的年纪,她再与爹爹说,让爹爹同意她与方霖的婚事。
那时,说起嫁衣红妆,方霖的脸上明明是充满期待的。
“阮二姑娘可派人去证实此物是真是假。”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人。
阮娉婷神情微僵,定眼看着那翠绿色的玉佩。
今日人多,又适逢她这位二姑娘的大婚之喜,方才在大堂里本就丢尽了脸,如今她更不可能承认贺晓芙的话。
可看着眼前这女子,分明是要找她讨一个说话,否则定不会轻易罢休。
她目光一凛,又很快调整起心绪来,反而笑吟吟问道:“姑娘姓什么,住在哪里?”
贺晓芙对此话置若罔闻,仍旧顶着一双含着热意的眼看着她,“阮二姑娘不必费这心思,晓芙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阮二姑娘去查。”
见撬不开她的话,阮娉婷心里的怒意没来由的又深了几分。
从前在闺阁时,那些下人还从没如此与她顶过嘴,怎么如今要做起这方家的大娘子了,竟还这般受人轻视。
她望着贺晓芙,眼眸中似带着锐利的锋芒,“姑娘今日来,若是没要到一个合理的说法想来定不会回去。”
“只是”
“今日是喜日,姑娘就算心中有疑,总不会急在这一时吧?”
贺晓芙眸光微滞,想不到这位尚书府二姑娘竟这般温温柔柔的,心中诧异片刻,也猜不到对面的人要做什么。
一时分神间,头顶便飘过来一阵风,举目望去,阮娉婷的一只手此刻正被身后的小厮牢牢箍住了。
那双喜庆的脸因这小厮的举动分明可见的扭曲,只是没一会儿,整只手臂竟开始有些酸软。
她无力再动手,只睁着一双含有怒气的眼圆圆得瞪着贺晓芙。
小厮眉心正中隐隐跳了跳,轻轻将阮娉婷的那只手收了回来。
那张脸白白净净的,并未因阮娉婷的生气而红脸,此刻笑起来和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