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军棍和衙门里的板子自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更何况打的又是一个禽兽不如的北狄人。
所以负责打军棍的两名将士自然是拼上了全力,绝对的棍棍见血。
沉重的军棍如雨点般落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哈斯的臀部和大腿之上。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地狱传来的丧钟之音。
仅仅数十下过后,哈斯的臀部和大腿就已经开始皮开肉绽,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还有身下的地面。然而,惩罚并没有停止,军棍依旧在挥舞着。
刚开始,哈斯还在咬牙忍耐,后来则变成了咒骂,骂声不堪入耳,两名打军棍的将士气愤填膺,不自觉的又加大了力道。
随着军棍次数的增加,哈斯不敢再辱骂,反而变成了哀求和惨叫。
若他一直强硬,将士们没准儿还会心生佩服,现在却变成了哀求,可见他就是一个孬种。
四十军棍下去,哈斯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听上去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一旁的多雷不忍再看,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哈斯你一定要挺住,哪怕留下一口气也好,能告诉我桑吉王子的下落。
当整整八十军棍打完之后,再看哈斯的臀部和大腿,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甚至连骨头都隐约可见,让人不敢直视。
哈斯已经痛得晕死过去,萧天辰并未多加关注,直接让多雷把人抬走了。同时他把哈斯部落的其他人,以及阿瓦部落的那些妇孺都一起交给了多雷。
这些北狄人萧天辰本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现在正好一并交给北狄王族大军的首领,也省得他麻烦。
但是阿布和柳叶的娘亲却选择留在西南军中。
两人都失去了所有亲人,在北狄已经毫无牵挂。阿布顺应母亲的遗愿,决定跟着云仟洛,而柳叶的娘亲则是选择跟着阿布。
萧天辰欣然同意,这些天与阿布这孩子朝夕相处已经有了一些感情,而柳叶的娘亲留在军中也方便照顾云仟洛。
多雷更无异议,这一老一小跟着他也属于累赘,还得浪费粮食,现在是他们自己选择跟着西南军,多雷自然不会反对。
当哈斯被抬回北狄王族军中的时候,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多雷叫来军医,吩咐道:“想尽一切办法,保他一条命,即便残了也无妨。”
军医不敢怠慢,又是上药包扎,又是灌汤药,又是针灸的,一番折腾下来,哈斯终于在第二日一早醒了过来。
一见到多雷,哈斯便哭诉起来:“大将军,您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大梁的西南军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北狄的地盘上,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打您的人,实在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你闭嘴吧,我这张脸昨天都快被你丢尽了。若不是因为你知道桑吉王子的下落,我才懒得管你。”多雷怒视着哈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北狄怎么会出现他这样的败类,在国家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竟然还欺负自己的同胞。
哈斯一听多雷并不打算为他报仇,倔脾气也上来了:“大将军若是不为我报仇,我便不告诉你桑吉王子的下落。”
“呵~”多雷气笑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可汗的仇我至今都没报,难道你觉得自己在我这里的地位,比可汗还要高?”
“大将军还有脸提起可汗的仇,作为王族军队的统领将军,你为什么不为可汗报仇。我想为可汗做点什么,抓了阿瓦部落的人进行惩治,最后却落得被打军棍的地步,莫不是大将军也投靠了达干?”哈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汗,这么一想,多雷还不如自己。
“你还真是能耐,抓了一群妇孺,欺负几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就算替可汗报仇了?你当初怎么不去阻止达干和苏赫巴鲁的骑兵呢?可汗在世的时候,从来都是罪不及家人,可汗刚走,你就开始违背他的旨意了?”多雷怒视着哈斯,后悔自己舍了老脸去救他回来,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就应该让他死在萧天辰的手下。
“我……”哈斯语塞:“那也总比大将军什么都不做要强。”
“懒得和你这个榆木脑袋争辩,桑吉王子到底在哪里,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多雷明显的失了耐心。
哈斯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说出了桑吉王子的下落。
青山寺后面的一间厢房内,住持正在和一位年轻的男子说话:“听闻达干已经被大梁打败,大梁的辰王已经率领西南军进入北狄了,施主还不打算回去吗?”
“家人已散,国土将亡,我此时回去又能有何用?”男子神情落寞的回答道。
这位年轻男子正是阿里木可汗的长子桑吉。
事发之前,他与林老将军等人计划去玉山深处猎几只白狐,说好的要为洛儿做一件白狐大氅。
想着这种尽量不伤及皮毛的捕猎可能需要更多的人手,父王就把能调动北狄王族大军的印章交到了他手中。
却不曾想,他还未返回,父王竟遭了达干的毒手,他的家人也都被达干暗害。
他本想回去报仇,但是经过打探得知达干竟有南诏的巫医相助,而且打算进攻大梁,战场上用的都是毒虫。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员牺牲,他便忍了下来,独自来到青山寺避难。
最近听闻达干战败,毒虫也被收服,大梁的西南军进攻北狄,北狄各部落纷纷躲避,王族大军也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他此时回去能做什么?当亡国之君吗?
住持听闻桑吉的话,叹了口气,不再相劝,他是出家人,不理俗世,仍忍不住感慨道:“真是家国不幸啊!”
桑吉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静坐,屋内燃着的熏香怎么也压不下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这时,门外来了个小和尚,站在门口汇报道:“师傅,有位女施主想要见您。”
住持面露惊讶之色,起身走向门外。
片刻过后,住持又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老妇人,正是娜日莎,阿里木可汗的母亲,也是桑吉的祖母。
娜日莎进门,桑吉先是惊讶,紧接着便泪眼朦胧的奔向娜日莎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