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霄殿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之中。
仿佛所有的人都被施了定身术。
除了震惊的崇慧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蔺予柏的话。
于是,他大声的,平静到有些可怕的重复了一遍。
“您还不打算出来吗?”
“这场戏,到底要我陪您演到什么时候。”
蔺卓最先开口,“你在乱吠什么。疯了是不是?”
他三两步走到蔺予柏的面前,说完话后就是重重的两拳,打在他的腹部。
蔺予柏吃痛的弯下腰。
但声音还在继续,“看着手足相残,看着自己糟糠之妻被辱。这就是您想要的。”
“是吗,父皇。”
直到叫出这两个字。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如蔺予柏所料的一样。
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蔺卓,都清楚事情的真相。
只有他的母后不清楚,只有他的母后,在承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和侮辱。
而这一切,是那个她满心装着的男人赐给她的。
何其残忍。
所以现在,蔺予柏不想再忍了。
他的声音不大,依旧淡漠如水,没有情绪,更像是在感叹。
“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什么逼宫吧。”
无人回应。
这话,就连崇慧都愣住了。
她聪明了一辈子,怎么会不明白蔺予柏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她宁愿相信是逼宫,是眼前这个逆子一意孤行做出来的畜生事。
而不是那个相敬如宾几十年的男人筹谋的这一切。
但蔺予柏的话,仍然在继续。
“你许诺老五,只要杀了我,杀了皇后。就能成为这普天之下唯一的皇子。也是将来的天下主人。”
蔺予柏冷笑一声。
“都到这种时候了,您想的,还是永远只有您自己的名声啊。”
“连自己的儿子也能利用来为您除掉我和母后这个眼中钉。”
“您这一生,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什么人?”
从前,蔺予柏以为父母不和睦,是因为那个叫柏姬的女人。所以他拼命让父亲满意,成为他最优秀的儿子。
让父皇不再去想别的人。
可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父母的不和睦,哪里只是因为一个柏姬。
或者说,母亲困顿了一辈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罪魁祸首,不过是那个自私到了骨子里的可怕男人而已。
隆霄殿里依然静谧地吓人。
就连刚才还嚣张至极地蔺卓,现在也偃旗息鼓,没有了进攻。
只有蔺予柏,不疾不徐地叙述着一切。
他所经历过的,或者说是在云珂那里看到的一切。
“从派我出去南疆开始,我就已经走进了您的陷阱里了吧。”
他轻声一叹,“我以为的步步为营,在您看来就是个笑话吧。”
“一个可笑的鳖,正在愚蠢地往渔夫的瓮里爬,不顾一切的爬。只为了让渔夫笑一笑。”
崇慧厉声阻止,“慕卿,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