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过,燕京城眨眼的功夫就冷了下来。
街上行人比夏时少了许多,大多都是摆摊叫卖的店家。
阴冷的天气,寂寥的街道,像是了无生趣似。
可街道上,却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仿佛不会停歇一般,向前行驶着。
金馐阁二楼阁楼,元五正在温酒。
蔺创常年在南方生活,很是不适应燕京城的初冬,除了厚长衫以外,还披了件大氅。
他搓着手,抱怨地看着对面的人,“殿下,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在燕京城中不好吗?非得向父皇提议。”
“你是不知道,前几日我同他说入京述职完成了准备回南疆,他竟然将我也留了下来。”
蔺予柏倒是只穿了件夹棉的墨绿色长衫,衬得他皮肤很白。
他端起温好的酒,慢慢品了一口。
才道:“留下不是好事吗?还能同孤竞争一番。”
蔺创一听赶紧摆摆手,“臣弟可没有这个心思。臣弟一心只想回南疆,好好操练我的镇南军。”
对方一听,勾唇笑了笑。
“殿下竟还能笑得出?”
蔺创发现近日来的蔺予柏同之前的他有了些许变化。
他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疏离,有了些正常人的表情和情绪了。
不过眼下,已是火烧眉毛了。
蔺创抬了抬下巴,看向窗外,“殿下你看看,这都已经是入宫的第几辆马车了。”
“十五辆。”
蔺予柏看似没在意,但其实也一直关心着街道上的情况。
今日,是皇帝下令各皇子回京的最后一日。
这些在外面人精一样的皇子们谁都不敢提前一天回到燕京,纷纷选择在最后一日入了城。
蔺创掰着手指数了数,“那是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了。”
“还有一个。”
“谁?”
“五皇子蔺卓。”蔺予柏一杯酒下肚。
从喉咙到胃都有一股暖意流过,但暖意很快消失,留下了长久的灼烧之感。
蔺创疑惑,“他不是在空予山。是离得最近的人,却迟迟未入京?”
蔺予柏循循抬起头,看向窗外。
突然想到看到的一些画面。
不得不承认,他获得这些画面的手段有些卑鄙,甚至有些趁人之危。
但无论是从体验还是结果来说,都美妙绝伦。
就是似乎惹得某个人生气了。
在画面里,蔺予柏看到的是在宣政殿上,皇帝因为司楠的死怒斥他沉迷女色,致使后院起火。
而后,是舅舅林平从军中赶回来只为吊唁外甥女司楠。
只是舅舅这一回来,就再也没能离开
他在府中暴毙而亡,情急之下,林家军便交到了一直主战的林平大儿子林清泉手里。他不顾众将士的反对,毅然攻打东倭,却连连战败。
自此,朝中开始流传出林家通敌的流言蜚语。
这桩桩件件,都是冲着他东宫之位来的。
所以,蔺予柏当时提议让众皇子回京的决定,似乎没有做错。
眼下他们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事,一切就都还能在可控范围。
除了,那个在空予山还没有回来的人。
“五弟病了,于是向父皇请旨晚回来几日。看样子,他是不愿回京啊。”
蔺创却似乎不以为意,“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