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季来之对训练和每日的打坐运行内力,更是前所未有地积极和专注。
季来之原本还想向锦辰问无妄门的功夫路数,就能针对性破解薛段明的打法,但自个儿琢磨了一晚上还是没实施。
既然要打赢薛段明,就要堂堂正正地赢,到时候才好向锦辰提出那个要求。
三天后,青云剑庄练武场。
不仅是当天训练的弟子,就连季远山和四个护法长老也来观战,只想看季来之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毕竟要是进步太快,那就彻底难以掌控。
最先和季来之切磋比试的是季思尧。
即便很不愿意承认,季思尧也深知自己和季来之的差距,当下的打算就是尽量多耗掉季来之的体力,给薛段明留足打赢的余地。
但现实却不随他愿。
季思尧所熟悉的打法早就被季来之抛弃,已经建立出一套全新的、不会反噬自己的刁钻功夫。
台下,见十招之内季思尧被狠踹下擂台, 众人神色各异。
季远山险些捏碎座椅扶手,神色阴沉得可怕, 护法长老们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绝学和领悟,全都倾注在培养季思尧上,怎么就还是比不过季来之。
锦辰牵唇,朝邀功般望过来的季来之点头,内力传音夸赞:“很棒,很厉害。”
季来之更加振奋,眼尾一点朱砂在日光里盈盈潋滟,灼灼目光望向跳上擂台的薛段明,抱拳。
“请赐教。”
鼓声响起时,两道身形快成残影。
季来之旋身避过灼热拳风,忽然化掌为爪,指尖擦着薛段明的颈侧,深深扼下,在擦身时留下乌黑指印,可见其内力深厚。
薛段明心中暗惊,被扼住呼吸的感觉实在难受,险些破了屏息,连退几步恢复状态才点足跃起。
招式来回间,薛段明已然处于下风,虽也没让季来之讨到多少好。
但也已经足够让季远山生起深深忌惮。
看到季来之…如今这个模样,这如出一辙的意气和矜傲,不得不让季远山想到他的母亲,自己年轻时候最倾慕、也最恐惧的那个女人。
怎么会如此,季远山心想,十八年的处心积虑打压,明面上的捧杀,暗地里的剥削和残忍以待,怎么还是让季来之长成了这般样子!
季远山突然坐直,阴恻恻望向不远处观战的锦辰,心中了然。
是了,自从这人来了剑庄,亲自教导季来之,一切就都变了。
原以为是个微不足道的变数,不曾想竟翻起了惊涛骇浪。
锦辰似有所感,面不改色回视,眼中的温和褪去,只剩下一片凛冽寒光。
恍惚间,季远山莫名觉得这人眼中的危险杀机如同洪流破堤,赶紧握拳挪开目光,深深吐出一口气,几十年修炼的内力竟也抵挡不住。
锦辰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擂台上。
半炷香时间自已过。
季来之和薛段明都有些急躁起来,在实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中,后半段比的就是耐力和心性。
若是从前,季来之怕已经忍不住生出燥戾,譬如那日在酒楼的对打。
但很显然,如今沉不住气的成了薛段明。
隔空对掌间,薛段明急于变换招式,一时不查露出弱点,被季来之极速捕捉,足尖点地,旋身飞踢向暴露出的腰腹,接连快速在半空中连踢数十步,薛段明来不及躲闪,只能后退,被最后一脚横踢直接踢下擂台。
咚!
鼓声响起,比试结束。
“好!”
台下没那么多心思的弟子们纷纷鼓掌,不管此前对这位大少爷的印象如何,当下所激动的只有对强者的赞赏。
季远山起身,冷冷挥袖离开,让四个长老随他去商讨解决办法。
要是再让锦辰这人待下去,恐怕季来之会彻底不再他们的掌控之中。
季来之站在台上趔趄几步,差点没站稳,见薛段明爬起来,又咽下喉间干涩,“你输了。”
季来之说着,又抹了把脸上的汗,神色坚定。
“你要遵守承诺,以后不能再和我抢锦辰!”
薛段明浑身酸痛,勉强抱拳,“愿赌服输。”
台下,季思尧见状浑身紧绷,手掌缓缓按在大腿上握拳,脸上的平静几乎扭曲。
季来之快步跑下擂台,停在走来的锦辰面前,对他笑了一下,浑身的嚣张肆意。
“我赢了!现在可以向你提出要求了吗?”
锦辰用手帕细致擦掉他额角汗水,“可以,想要什么?”
季来之有股难以言说的冲动,那感受太过强烈,心跳也快得想要冲出胸腔
他扭头看四周的人,拉住锦辰的手催促,“我们回观云院说。”
今天的日头也大,两场比试后季来之面色泛热潮红,一路回到观云院也没消下来。
穿过拱门,季来之一把拦住锦辰,整个人蹭在他怀里,也顾不上浑身的疲乏,仰头兴冲冲道:“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锦辰轻笑,指尖轻抚少年后颈,“你这股撒娇劲,着实让我舍不得拒绝。”
季来之也没否认,憋着一口气问:“那你可以不要只管我六个月吗?”
“六个月之后,你还能一直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