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玉儿步履踌躇，心思颇为抑郁。夏红在前提着宫灯引路。丫鬟婆子黄门远远在身后跟随。

“看他难受，你心疼了？”叶昀走在她身侧，感受到她的低落。

“我心里舒畅得很。”玉儿语气平和。

“嘴硬什么，你是关心他的。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

“太子是什么病？”玉儿问驸马。可不要她还没救出哥哥，他就死了。

“是旧疾。应该是和北奴开战时候留下的。太子回来时，曾经服了我的药，都已经好了。不曾想，前几日又犯了病。”

“前几日？我知道他为何犯病了。这是心病吧。在北奴战场，杀了太多人，沾染了太多人命。那些孤魂野鬼来索命了。就留下了旧疾。”玉儿望向幽蓝的天幕，恨恨的说。

“林小姐，你如今真是冷硬无情呀。太子那么对你，都捂不热你？”

叶驸马总是会讽刺人。征讨北奴也是为了家国。她的确不该这样说。

不过玉儿知道太子这次犯病的原因，是因为他害了赵元其母亲，还有在修黄治水中又屠杀了太多不听话的官员。这几日，或许是冤魂如梦了吧。

“林娘娘，你觉得能走到东宫之位的人，会因为杀人而心悸吗？况且他们杀的，还都是自己认为该死的人。”

“我想，太子殿下征伐北奴五年，其中经历一定有趣。你何妨花些时间去了解呢？”

叶昀知道太子昔年出征，也历经千难万险。若这姑娘能了解其中，或者两人能为交心。

玉儿恼怒了，“家国天下，与我何干？我连自家的家和亲人都保不住。”

“你好好照顾太子。如今林府一案，朝野上下，一片缄默。狱中还有上千被牵连之人，尽皆无辜，都是国家栋梁，还需要靠你解救。”

“靠我？”

她凉凉一笑。

这世道真是荒谬。不过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吗？

仗打不赢了，要公主去和亲。

国亡了，要褒姒妲己来顶罪。何其无辜又何其悲惨。她若能担个红颜祸水的虚名，也不枉费人间走这一遭。只是这清淡的容颜，一颗难以振作的心，又该何去何从？

到了暖霁殿，叶昀为她诊脉。她如今身子都是养得不错，康健得很。想着昨夜叶驸马的话，玉儿一早就去了太子寝宫。夏红跟在身后，捧着她亲手做的寿糕。蓉儿居然在太子寝台上，拥着被子，酥胸袒露。房间里有一股异香，隐约有草药的味道。

此情此景，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立在一边，宫娥正在为他穿衣。

“娘娘不要误会。”蓉儿拉过锦被盖住肩头，“殿下夜里服了药才入睡，叶驸马开的安神药，都是算足了时辰的。太子身弱。我白日泡在药中，夜里以身体的温度为太子进药，换药。”

蓉儿坦然向她解释。

“我看你这病着，比平时还风流快活。”

玉儿转头去嗔怪太子。“明明烘两个药包的事，叶驸马真是知心，还搞得如此神神叨叨。”

这样香艳的治疗手段，也就叶驸马能鼓捣出来。

“好大一股酸味儿。不过，看到爱妃这样，我真是高兴。”

太子也不顾忌人多，抱着玉儿 ，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蓉儿以身侍药，此时我去上朝，她就在殿中施药。待我回来，她只在榻边伺候。”

“妾一早来，是有事要交托于殿下。今日是我哥哥生辰，我做了寿糕两块。你用一块，帮我给兄长带一块去，可好？”

玉儿切切望着太子，盈盈的美目，满是期待。

“好。”

太子痛快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