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后，等罗大爷平静下来，大家才重新坐下来谈。

房主任说：“实在不行，还是走司法解决吧，社区有援助律师，回头我帮你说说。”

罗大爷沉默着，双手无力地撑着脑袋。

那双苍老的手，手指骨节突出，皮肤松弛，指甲弯曲。

满头的白发，诉说着苍老而无力的暮年。

任苒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道：“也许我们可以去找罗素素当面谈谈。”

罗大爷摇摇头，“她不会见你们的。”

沉闷半晌，他抬头说：“算了吧……实在不还就算了，我都这样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就当这辈子白活了吧。”

那同样苍老的面容，就像隔天的菜叶子，布满皱纹。

任苒不由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垂下的眼眸微微泛红。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怎么能白活呢？

她很想像以前那样，激情昂然的表示要尽力一试。

可话到嘴边，就像被封印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无意识咬着嘴唇，掐着手指头。

江繁看她一眼，开口说：“就让我们去试试吧，反正都这样了，她要实在不听劝，就走司法程序。”

罗大爷想说什么，江繁又说：“大爷，情是情，法是法，我觉得起码有必要让她知道，你说是吧？”

房主任也说：“是呀，反正都闹成这样了，你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罗大爷纠结再三，终于松口告诉任苒他们地址和电话。

去见罗素素之前，任苒和江繁先去见了社区的对口援助律师。

听完案诉后，律师表示：“首先，对于款项性质问题，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十七条规定，原告仅依据金融机构的转账凭证提起民间借贷诉讼，被告抗辩转账系偿还双方之前借款或其他债务，被告应当对其主张提供证据证明。本案中，罗大爷没有明确所有款项为赠与款，罗素素应承担款项系赠与的举证责任，不能举证的，应承担不利的法律后果。”

“本案中，罗大爷提供买车、创业款的行为更多地带有暂时帮助的性质，故罗大爷给女儿的生活费不宜认定为借款，而买车、创业款等应认定为借款，应予以返还。”

律师还说：“这种家庭纠纷案我们见过很多，在我们的免费资询中，经常会遇到‘父母有没有义务替子女带孩子’，‘父母有没有义务给孩子买房’、‘父母有没有义务替子女还债’等离谱问题。有时真的让人啼笑皆非……”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具有独特且独立的身份，学校里、朋友间、工作中……家庭关系和其他社会关系一样，都存在天然的义务界限。而许多家庭纠纷最根本的原因，都是来源于‘义务界限’的不明确。”

和任苒的看法不谋而合。

总结来说，真要对簿公堂的话，罗大爷有绝对的胜算。

两个人心里有底后，当天就联系了罗素素。

不出所料的，一听他们的来电意图，罗素素立即挂断电话。

江繁无奈地问任苒：“现在怎么办？”

任苒抿唇想了会儿，“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