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哦?看来阿笙最近总是做梦,这次又做了个什么梦?”
“不要靠这么近说话,”她有点喘不过气来,谢玉京低笑一声,一把搂过她的腰,转了个身,坐在榻上,宽大的袖袍铺开。
“好了你现在说罢。”
他的腿很是结实坚硬,坐起来稳稳当当,容凤笙有些僵硬,闷闷地说,“我又梦见了以前。”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
容凤笙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揪着他的衣襟,忽然抬眸问他,带着点执拗的意味,
“你现在看得清,我是什么颜色的吗?”
这个问题,把谢玉京问得懵了,他忍不住将身前女子抱近了些,伏低身体,抵着她的额头,直直看进她眼底,猛地捏住了纤薄的双肩,骨节有点泛白。
魏宣烨说,她醒来之后,很可能,会将他跟某个人混淆,难道,她将他跟十岁的谢遗奴……混淆了?
谢玉京的脸色有些青。
“问你,如今是几年。”
“你傻子啦?”容凤笙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捏起自己的发丝,“我就是确认一下,你看我是什么颜色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是黑的。”他无奈地回答。
“那这里呢?这里呢?”容凤笙点点自己嘴唇,又扯扯自己衣袖,她倒是喜欢与他这般,有种一起分享回忆的感觉。而且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令她感到他是鲜活的,是存在于她身边的,是……需要她的。
“我的眼疾早就好了。”
他拉下她的手,眉宇间满是无奈,是愈发搞不懂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就听见一道有些轻的声音响起。
“遗奴如今,不再需要我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谢玉京有些惊讶,她却半撇开脸,侧脸线条精致,咬着嘴唇,嗓音淡得像烟尘,“因为以前,你都很乖很听话的,”
谢玉京忍俊不禁,“我现在哪里不乖,哪里不听话了。”
“你不在我身边,我醒来都没有看见你。”
她一本正经地说,竟变得有几分幼稚。
容凤笙不禁想起,自己从那个,长长长长的梦境中醒来,睁眼却是无尽的黑暗,空旷的室内,没有一个人的声息,她想要出声,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像,整个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那种排山倒海的空虚感,转瞬将她淹没,那一刻,她无比渴望有人在她身边。她用尽全力,转身摸索,摸到了一抹温暖的手背,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
她抬眼看去。
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