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中话到一半，忽想到昨晚章鉴的神情，一时滞愣住了。

“上前说吧。”

“盛名一世，真的逃了。”

小船当即便被撞得四分五裂，上面的人落入江水。

“站住！谁让你们弹劾朝廷重臣的？”

“你们收拢俘虏……其他人盯紧了，别让人乘小舟离开！”

终于是一个人呆着，他摘下官帽放在桌上，揉了揉额头，其实还没从章鉴逃跑之事中回过神来。

“带我去看看！”

很好找，因为它很显眼。

“真潦草啊。”

过了一会，他才拿起一封奏折。

“我知道，弹劾贾似道的。”

他并不急着去搜索贾似道，因为麾下擅水战的士卒不多。

陈宜中叱喝一声，招过小吏，命令道：“去把文及翁、倪普等人唤来！”

陆小酉愣了一下，盯着江面看着，却许久都不见再有人浮上来。

“倪相公不想当官了，遂让我弹劾他。”

忽然，有人抛出了钩子，钩住了楼船。

“活捉贾似道了！”

“明日当请太后召开朝会，宣贾似道之大罪……”

“搜！”

“小人不敢，只是文相公、倪相公今日还未到枢密院。”

“右相，这些折子……”

旁人在贾似道眼里都是拙劣，而贾似道这一仗打得，在他眼里也太潦草了。

等他走近，那些官员却还没留意到他。

次日，陈宜中才准备出门，却听得了一个消息。

他不由想起当年护送王翠到天台山的情形。

陈宜中又叹息一声，问道：“这般说来，贾似道死了？”

陆小酉返身赶到江岸，正见一队降兵在拼命将那艘楼船拉过来。

“他能逃到哪去……”

陈宜中遂道：“放到我的桌案上，你们出去。”

……

有签书枢密院事文及翁、同签书枢密院事倪普……大大小小数十个朝廷重臣。

陈宜中呆滞了一会，一封封地翻桌上的奏折。

“大宋真的要亡了，连左相都连夜出逃。”

“相公，此事是真的……”

“若迁都，动摇的是大宋根基，不可轻议。且等确切消息到吧。”

他昨夜还骂贾似道潦草，一觉起来，却发现自己新搭起来的朝堂散得比贾似道还潦草。

今日若是蒙元攻来，他还能以大义之名痛骂这些人。

偏此时却听那御史接着道：“文相公还说，李瑕驱逐蒙元，实有大义，他不愿与之为敌。”

“无耻！”陈宜中终于勃然大怒，“他们那般有大义，为何早不北上？！无耻至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