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这份耻辱，是他自己选择的。

禅院直哉的骨头并不像开始那么硬，微微弓着身，将整张脸都埋在宽大的羽织之中，只在她的巴掌落下的时候，随着力度微微颤动一下，并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宽松的下袴装，也随着他的晃动而摇曳，灰色棉质袜子包裹下的脚趾，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他下意识的想要后缩，却又兀自咬牙硬撑。

在禅院直哉的思维中，在女人的巴掌下退缩，比被女人打巴掌更加羞耻。

他大概忘了，在此之前，从没有女人敢对他举起过巴掌。

他拳头攥得紧紧的，背部块状的肌肉紧绷，任命般的咬住胳膊，将喘息声全都闷在嗓子里，濡湿的脸颊和额发全都深深藏进臂弯。

该死的，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自出生开始顺风顺水，被尊为天才，轻松的掌握各种咒术，二十岁出头就被推荐为特别一级咒术师，禅院直哉其实从未吃过什么苦头。

他并没有习惯疼痛。

夹带着风的巴掌一下接一下的落在他的屁股上，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心中默默的数着，暗自记仇，可是到后来，光是忍住不往后瑟缩，和紊乱的呼吸，就耗光了他的精力。

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在挟杂着风的巴掌落上的前一秒，就已经提前预感到，并且大腿颤抖，竭力的绷紧肌肉，结果还是在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时，腰肢往下一塌，用膝盖往前蹭爬。

女人一把按住他的腰，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禅院直哉渐渐的意识到，她不会停手。

他的意志并不坚定。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反正什么样的丑态都已经暴露过了，还在乎这一点吗？在一下接一下的疼痛中，他模模糊糊的想到，都这样了。

再和她说一次‘对不起，我错了’又会怎么样呢？反正刚刚已经说过了。

这个女人就像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他表现出什么样的姿态，她根本不会在意。

然而，即使这样想了，在下一巴掌到来的时候，他还是竭尽全力的绷紧了肌肉。

即使道歉，她也不会住手吧。

咬紧的牙关尝到血腥的味道，汗液顺着额角淌进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他手心里已经攥的全是汗水，仍旧硬撑着。

即使不知道原因，想到一之濑都子那张漠然微笑，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那张脸，再联想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禅院直哉心头就浮现出莫名的羞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