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新节目后便对其他舞蹈失去了兴趣,而梅杏南也在这里呆够了,看了看时辰,几人决定打道回府。
从秦淮街回解忧山庄的路上有一段偏僻的路程,那里少了白日里买卖的喧嚣,漆黑寂静的夜里,“咕噜咕噜”的车轮声被传出多远。
车内被灯盏照得通亮,但依旧驱散不开一天积攒下来的倦意。
方宁一只手垫在脑下趴在案几上,小嘴微张,睡得迷迷糊糊。
梅杏南怕他着凉,回头取了一条毛毯出来,轻轻披在他身上,又撩开帘子压低声音道:“还有多久啊?”
赶车的少年回过头对她道:“恐怕还需小半个时辰,夜路不好走啊。”
梅杏南点头,回到车内。
现在最精神的反倒是凌风这文弱公子了,还有精力借着灯光写东西,想必是白天巡察各处店面时要处理的事物,具体是什么梅杏南也不便多问,将灯台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梅杏南又打了个哈欠,刚要眯一会。
原本一直抱着肩膀靠在车上闭目养神的墨染蓦地睁开眼睛,猛然转首,眼光如出鞘的剑,沉声道:“停车。”
梅杏南吓了一跳,转头看他。
车夫闻声立即将马带住,“吁~”出声询问:“墨先生,怎么了?”
墨染没有回答,直接跳下了马车。
凌风和梅杏南对视了一眼,他不了解墨染,目中更多的是疑惑,梅杏南不同,更多的是凝重,紧接着,她也跳了下去。
墨染站在车前,目光凛冽地看向黑暗中的某一处。
梅杏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走到墨染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
前一刻还带着些许戾气的男人,转头看向梅杏南时,眼中已是出奇的平静,甚至还带了一丝柔和,笑道:“有客人到了,应该是冲我来的,你先回吧,我一会就来。”
黑暗处,阵阵萧瑟的晚风卷席着寒意,依稀间有风声传来,忽远忽近,若有若无,清脆中又带着抹诡异的肃杀。
梅杏南不放心,低声道:“我陪你吧!”
墨染立刻摇头,果断道:“不用,你功夫太差,遇到高手时反而会拖累我,况且阿宁和凌风还在车上,你赶紧护送他们回山庄。”
虽说这不是墨染第一次如此客观地评价自己了,但梅杏南听得还是想揍他。
见她仍站在原地,墨染只得继续劝道:“放心,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我有一身的毒药,最不怕的就是打群架了,你若在身边,我反倒放不开手脚,回去吧,听话。”
梅杏南抿嘴角,知道自己留在这的确碍手碍脚,这才道:“好,那我尽快回来,你自己要小心。”话音落,不敢再耽误时间,吩咐了车夫两句,便跳上了马车。
一声哨响,刚才还慢吞吞的四匹烈马全身一震,套在脖颈的绳索瞬间绷直,带着马车上的几人很快不见了踪影。
墨染这才收回目光,低声笑了笑,不愧是梅杏南身边的人,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心里想着,脚下已经向着黑暗处缓缓走去。
刚刚若隐若现的风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四周静谧的一派死气,唯有令人窒息的黑暗如潮水般从天地间涌来。
墨染好似无知无觉,一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徐徐前行。
暗中的某处,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手中弓箭已被拉成满月,箭头直指那道暗红色身影。
墨染耳朵微动,身形顿住,不再前行。
在那暗中人眼里,他这一举动已变成了一个再招摇不过的活靶子,杀气瞬间显露,一只利箭猛然射出。
那箭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材质做成,破空而来时竟是声息皆无,想用听声辩位之法躲闪简直是痴人说梦,眼看那箭矢就要毫不留情地穿透此次猎杀目标的胸膛。
墨染终于动了,他只是稍稍后仰了半寸,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只这些许的距离,那看似一击毙命的箭矢就这么遗憾地贴着他的胸膛错开了。
连那射箭之人也呆了一下,有一瞬间他都以为箭矢是不是已将对方直接射了个对穿,因为墨染闪躲的动作实在太小了。
下一刻,又有几十只凌厉的箭矢从四面八方一齐射出,从箭射出的角度就可看出,这批人是长期配合作战,彼此之间十分默契,硬是将墨染的四面八方所有躲避的退路全部封死。
箭雨太过刁钻,墨染终于动了,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一把抓住了最前方的那只利箭,不慌不忙地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手中的箭一打转,原本无懈可击的杀局被生生撕出一条口子来。
不过眨眼间,身后的空地已经变得一片狼藉,每支箭矢至少没入一尺深。
可墨染仍闲闲地站在一边,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兀自抬手举袖,弹弹刚才落灰的衣角,有些自责道:“差点忘了,刚换的新衣服。”
与此同时,黑暗中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在这片杀机四伏的空地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有四人负手静立,个个身着黑色长袍,目光如炬,看向了墨染的所在之地。
“不必白费力气了,这里已经被包围了,劝你不必抵抗了,还能免受凌迟之苦。”
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波无澜中透着冷漠。
墨染抬脸,发丝被风吹地拂在下巴上,声音透出几许轻蔑:“原来是巫族中的朋友啊!”
巫族中排在头一排的强者,擅暗器,司暗杀,最擅长无声杀人术。
墨染沉沉地笑了起来,透着十分的狂妄,一字一字道:“你们这种鼠辈,还没资格和我叫嚣!”
方才开口说话之人被那笑声惊得一顿,刚要开口,却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
上一刻还被困在阵法中心的人,此刻已经没事人一样的站在了他眼前,墨染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你……”那人惊骇结舌。
“我怎么啦?”
墨染轻声的开口,嘴角还带着浅笑,目光瞟过那人惊得发白的脸色,眸中冷芒更利,手腕一挥,指间的细剑便游动起来,仿如蛇信一般缓缓向着男子游去,而男子却只能手足冰凉的呆立着,眼睁睁地看着那细剑一寸一寸的接近,无法移动半步。
“暗器!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