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直接赶客走了。
尉嬴跟听不懂似的,整个人直直立在辛妲家门口,她不关门,他就不走。
最后是辛商啧了一声,看着辛妲的模样,上前狠狠将门一关,将他隔离在了他们世界外面。
他看着那关上的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关门声震得恍惚了一下。
他以为,他以为辛妲是不会真的赶他走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曾经随意握在掌心的东西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他甚至没来得及接住,就直接摔得粉碎。
那种恍然无措感逐渐弥漫上自己的心头,尉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知道他大概是病了。
看见辛妲那个眼神,心就会跟着痛。
他跟个傻子似的在这栋曾经属于他们的家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再没等到辛妲第二次拉开门。
他以为辛妲只是耍脾气,可却没想过,一个曾经深深爱过你的人和你告别了以后,她走了,他要如何自处。
如果那人离开了,他该当如何?
他被留在了原地,连同所有感情一起,被她封锁进过去的回忆里。
尉嬴在她家门口进行了无数次徘徊,他甚至忍不住自己的念想想再次敲门。
他口耳之间来去匆匆太多传奇,寥寥数语讲述的都是他如何如同神祗。可是唯有此刻他立在辛妲的家门外,恍然无措如同立在一块墓碑前,不管他曾经多优越风光无限,都输给了一扇不会再开启的门。
有送外卖的送餐员路过这一层,看见一个男人于那扇门前迂回,伸出手想试探,却如同触电一般收回。
而后他终于迅速转身离开,离去时脸色苍白。
这天夜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的不止辛妲的家。
还有凌颜的世界。
她只知道自己喝多了,被辛妲他们扶着送进了酒店,她看着眼前的季尤,忽然间哭了出来。
被酒精放大无数倍后的痛苦在此刻漫上她心头,季尤听见她哭,撑着力气站起来,抱着她去了圆浴缸,给她放水,给她烧水。
后来他实在没忍住,低低喊了一声,“别哭了。”
再听下去我心都要碎了。
凌颜坐在浴缸里,茫然地睁着双眼,她流着泪喃喃,“季尤,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怎么就这么痛苦呢?”
明明辛商也从未待她好过,可她还是犯贱地为了他一遍遍痛苦。
无数个深夜凌颜叩问自己,到底值得吗?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值不值得,也没有人有资格去评判一份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到底算不算多余。
她抱着自己的双腿哭了很久,哭完了季尤酒意都醒了,拿着一杯温水过来,想来是倒了替她凉着。
“喝水吧。”季尤哑着嗓子,“起来,别泡了,泡久了不好。”
凌颜喝了水起身,季尤直接把脸转了过去。
凌颜苦笑,“何必呢。”
她擦干了自己的身体,批了一件浴巾走出来,觉得头晕,撑在墙上,却被季尤直接抱住了滚入床的正中央。
天旋地转的时候,她竟朦胧看见了一张辛戚的脸,凌颜又笑出了眼泪,“莫要再祸害我了。”
这话是指的谁,季尤心里清楚。
他没说话,在凌颜的额头吻了吻,声音低哑,“睡吧。”
凌颜闭上眼睛,也只有梦里,他会出现。
辛戚死了,死了三四年了,她到底要守着这份感情,守到什么时候去呢?
察觉到季尤抱着自己的手猛地勒紧了,凌颜没说话,灯灭了,陷入黑暗中,她便在黑暗里睁着一双眼睛,眼眶微红。
季尤的呼吸在她耳畔,可是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搂住了她,一言不发。
原本以为片刻的静谧可以足够撑过这漫长的黑夜,可是不速之客的闯入却撕开了这本风平浪静的一切。
然后凌颜红了眼眶,看见辛商刷了万能卡拉开门,逆着光进入酒店房间。
时光穿越,她坠入无数回忆漩涡。凌颜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神经都绷紧了。季尤觉得他怀里的女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这种不安感甚至传递到了他的身上,他低声问她,“他是谁?”
这句话让辛戚冷笑出声,“凌颜,你不如你说说,我是谁?”
凌颜直愣愣看着辛戚的脸,随后清泪落下,“你没死?”
季尤心头一颤,莫非是……?
辛戚冷笑更甚,“自然是没有死,否则你不是就要很自在地和别的野男人拉拉扯扯了吗?现在连床单都滚了,凌颜,你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凌颜浑身哆嗦,她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然后狠狠抱住他,告诉他,你没死,等于救活我。
可是刚刚重新遇见,他就又说出这番冷酷无情的话,重新将她打入地狱。
他说话总是那么狠,凌颜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呢?一抔土,一座坟。
她以为他死了,但是事实上没有。
辛戚活得好好的,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他让她一个人受尽了这么多煎熬委屈,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辛戚,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
你有没有想过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我一直都在做噩梦,一遍遍梦见你离开我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