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柴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不要怕。”
楚歌猛地一顿,随后抬起头来。
不是想要摆脱陆在清吗?
不是想要和他再也不要见面了吗?
不是……已经受够了他对她的伤害了吗?
你该选择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楚歌深呼吸一口气,闭眼再重新睁开看着陆在清,她声音不响,但是很坚定——“陆少,我……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吧……请你,请不要再侮辱我了,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眼里,我也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牵扯……”
陆在清听到楚歌现在这番和他撇清楚关系的言论,不知道为什么怒火更甚一份,或许是因为楚歌这样像是迫不及待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收到了挑衅。
陆在清在这里等了楚歌整整两天。
然而楚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男人抓着门沿的手指都逐渐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而后陆在清冷笑,“真是了不起,果然一转头勾搭上了柴业,楚歌,你装什么清纯呢。现在有人给你撑腰,很了不起吧。”
楚歌没说话。
柴业拉了楚歌一把,“走,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柴业。”
陆在清眼睁睁看着楚歌和他擦肩,那一瞬间胸口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喊住自己玩了好几年的兄弟,“你一定要这样吗?”
柴业一开始没说话,察觉楚歌在颤抖,可能是害怕柴业转手又把她丢给陆在清,男人终是低沉道,“陆在清,楚歌是个姑娘,她经不起你几次打击和诋毁……如果你只能伤害她,不如把她让给别人保护。”
让给别人?
陆在清手脚发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看着柴业牵着楚歌走,病房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这个向来玩世不恭风月欢场的男人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寂寞。
寂寞。
他从来都不寂寞,处处留情,随时做爱。可是现在,楚歌走了,他觉得寂寞。
病床上的柴浩脑门上顶着纱布,愣愣看了陆在清几秒。
随后,小心翼翼道,“在清哥……我刚那话不会戳着你自尊心了吧?”
他指的是最开始他吼的那句“你要对柴业女朋友做什么”的话。
陆在清像是一下子被人踩到痛脚一样,猛地抬头,眸光那么深那么狠,说出口却是否认,“没有。”
不可能。
柴浩皱眉,“在清哥,楚歌跟我说她喜欢你。”
陆在清笑得更加嘲讽了,“勾引柴业就是她说的喜欢我?”
陆在清不清楚自己因为什么理由愤怒,到底是因为楚歌勾引了自己的好兄弟,让好兄弟被蒙蔽了眼睛——还是因为,楚歌和别人走了。
柴浩躺回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嘶了一声道,“其实我觉得你挺在意楚歌的。”
陆在清的手指倏地收紧。
“就像你从来……都很喜欢误解我和楚歌一样。”柴浩扭头去看陆在清,“我对楚歌没有那种坏心眼,我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一样,我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楚歌那么单纯,所以我也很认真对待她,这和你眼里的我们根本不同。可是你总是觉得,我对楚歌有意思。为什么,你要乱猜要误解?”
陆在清说不出一句话来。
柴浩叹了口气,“所以,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判定,伤害了楚歌,同时……也伤害了你自己,你没发觉吗?”
这算什么,柴浩在教训他自讨苦吃吗?
陆在清咬牙。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柴浩喃喃着,“楚歌走了,就不会再被你伤害了。她看着小小一只,其实很要强,我一直都很想帮帮她,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楚歌的坦诚和认真,总会有人接受得到,感受得到。柴浩就是其中之一。
这或许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最大的善意。哪怕一片漆黑,总有人替她掌起微弱的灯光,告诉她,你并非孤身一人,我愿意成为你的好朋友。
“在清哥,你伤害了一个多么真诚的姑娘,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吗?”
这话就跟针似的直直扎进了陆在清的胸口,男人立在那里,脸上一片阴沉,随后转身,那表情像是能杀人似的。
“你……你可别冲动啊。”柴浩担心陆在清回去失控,立刻喊了一声,“你要是不认同我的说法,当我放屁好了。你就把楚歌看做一个坏女人算了,这样你忘记她也能干脆一点。”
陆在清嗓音嘶哑地说,“忘记她?凭什么?我都没记住过她。”
“……”
柴浩不说话了。
陆在清像是给自我洗脑一样,“你不用在我这里给她洗白,我又不是不知道楚歌什么样的人,说好话,没用。”
没用。
柴浩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睛,摆摆手,“那你回家路上小心,我先休息了。”
陆在清走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住院部走廊里一片寂静,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经过。
陆在清望着空荡荡的长条走廊,感觉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圈黑洞里。
瞧他跟个傻子似的想找楚歌好好说话,等了她两天,换来了什么?
人家根本就是有了新的金主,要跟他撇清楚关系。
滚蛋就滚蛋吧,他又不缺女人!
陆在清一开始走的还挺缓慢,后来越走越快,他到了停车场,发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一样,他将车子开上大马路,打开了边上的车窗,狂风便呼啸着卷过他耳边的碎发。
那天夜里陆在清在外面高架上一圈一圈绕,绕到后面巡逻车都跟了一大堆,超速到了两百码,陆在清咔擦在收费站停车了,后面屁股的巡逻车也跟着停下,走下来一堆人,掏着发票机和笔,“先生,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