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如一惊,“之前视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妈……很抱歉我骗了你。”季存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商绾……是我朋友,从小到大认识的,很熟的那种。我……我那天是因为你一直催我,我就拉着她给你表演。”
“你怎么能这样!!”
温芷如尖叫一声,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我整颗心都在哆嗦,红着眼睛看向季存。
季大发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一时之间没忍住气愤,勃然大怒,转身走进病房,狠狠一脚踹在季存的腿上,发出一声怒吼,“你给老子跪下!”
季存没吭声,扑通一声磕下来。
季大发气得浑身发抖,“孽子!!骗你妈,还要拉无辜的小姑娘下水,好朋友?你到是说说好朋友怀了你的孕算怎么回事!这tm是好朋友吗!”
我大脑剧烈疼痛,皱着眉闭上眼睛,温芷如手忙脚乱来安慰我,“绾绾,你别难过,你别寒了心,阿姨一定帮你讨回公道,阿姨不偏袒季存,这都是我们季家的错……阿姨帮着你的,绾绾,你别寒心……”
她一遍遍叫我不要寒心,却叫我更加心痛。
季存用力咬着自己的牙齿,季大发转身又出去谈事情了,他就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温芷如说,“季存,你快起来,过来陪绾绾说会话,妈给你俩让地方。”
季存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呼吸加速。
“感情的事情,我不好打骂你们,给你们小辈一点儿空间。你要理解你爸爸他脑子直,他从工地闯出来的,只会暴力解决问题,我希望你不要怨你爸,你爸一听说出事了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他只是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存存。”温芷如过去擦着季存脸上的伤口,季存的脸很显然遗传了温芷如所有优秀的地方,五官漂亮又出挑,天生的明星料子。
贵妇人轻声道,“你干的事情超出了你爸爸的承受能力,他觉得不对,却又因为文化低不会劝解你,嘴巴笨,只能靠打你……我替爸爸跟你道歉。”
我看着温芷如在那里温声细语和季存说话,虽然妇人的声音还在抖,明显是她也受了刺激,但是她良好的教养和一身矜贵的气质让我觉得,她一定是温柔到了骨子里吧。
季存的爸爸风风火火,正好有季存妈妈这样温柔的女子陪着,才算完美吧。
季存眼神闪了闪,温芷如道,“好了,好好去陪陪绾绾吧,等她稍微好点了,我们给她转地方。”
说完温芷如就闪身出去了,“我不放心你爸一个人,万一又和别人起冲突,先动手的那个人吃亏,我出去看看。”
温芷如出去还带上了门,病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季存走到我床边,在边上坐下,看我好久,才道,“好了,都挂彩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装作没事,龇牙咧嘴冲他笑,“你是……外伤。我是内伤。”
季存喉结上了动了动,声音都哑了,“……傻子。”
“嗯?”我红着眼眶,强忍着笑意,“你说什么?”
“说你是sb,你还不信。”
季存转过脸去,弓着背坐在我床边,拉出一节干脆利落的脊线。他低头,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时候怀孕的?”
“我不知道……”
我无神望着天花板,讽刺地笑了笑,“现实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耳光啊。”
可是这个孩子,在季存得知的同时,也已经死掉了。
“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季存放空了视线,对我喃喃着,“商绾,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也不想信。可事实真的,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是因为你的小孩被打掉了吗?”我想把脸闷进被子里,不去看季存的眼睛。他太少露出这样茫然的模样了,因为在那之前,季存拥有一切,也可以掌握一切,从来不会有失控或是——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又或许是吧。我骗不了自己。”季存低下头去,“但是我当时真的很愤怒。”
他将手摊开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你……被关在钟让家里的事情,经历了什么?”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求求你了,别再问了。”
季存深呼吸一口气,他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这样,换做以前,要怀孕那也是慕暖怀孕,根本没想过最后怀了他孩子的人……竟然会是我。
老天爷啊,可不可以适可而止放过我啊……
“剧组那里,我可能去不了了……”
“我和他们说了,先飞页拍别的,角色给你保留着,等你好了回去补拍。”
季存没等我说完就直接打断了我。
我愣住了,而后笑了,“是因为看在这个死掉的孩子份上吗?”
“如果说是,你会心里好过点的话。”
心里好过……
我仓皇大笑,“真是谢谢你。”
季存干脆不说话了,沉默好久他说,“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总之钟让那里我爸会摆平,你……好好养身体。”
我问他,“张良呢?”
“他刚刚被他爸爸有事情叫出去了。”季存见我脸色苍白,伸手想来碰我,可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他说,“你想要什么?”
这是在……问我要什么补偿吗?
我笑着摇头,笑着笑着眼泪落下来,“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离你们远远的,远远的……”
季存皱眉,“说点什么吧,商绾。我能补偿你的都会给你。你这样……”
这样别无所求,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我应该报多大的数字,会让你安心?”我转头看向季存,“几百万?几千万?是不是你就踏实了?”
季存头一次被我顶得说不出话来,像是哑巴了一样。
“没用的。”我无神地喃喃着,“你和钟让欠我一条命,我这辈子都记着,到死我都会记得的……”
“商绾。”季存拉住了我的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要想的是如何让伤害减到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