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讨债似的拿个喇叭大喊,在陆家门口大喊,“季存,你要是敢去娱乐圈,老子发誓,你从老子这里拿不到一分钱!”
“拿不到就拿不到!”季存也是个暴脾气,估计是遗传季大发的,季大发拿喇叭,他就把陆在清家地下室ktv里边的四个大音箱统统搬出来,抓着话筒对着季大发吼回去,“你个工地里出来的野蛮人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我就是在外面饿死,我都不会问你要一分钱!”
“老子把你家拆了信不信!”季大发怒从心底,吓得陆在清两脚发软,使不得使不得,叔叔这是陆家啊!你们要打去外面打!
季存也吼,“拆啊!季大发你今儿不把这里夷为平地,我就看不起你!你拆一块陆家的砖试试!”
陆在清弱弱地拿出手机选择了报警。
……
想到这里陆在清就笑,“你脾气跟你爸一模一样,比你爸还要暴躁。”
“谁让他天天跟我抬杠。”季存翻了个白眼,“我就烦别人跟我抬杠,商绾也是,成天跟我抬杠。估计跟我爸一个工地出来的。”
“……”话题怎么又绕回商绾那里了啊。陆在清想。
他刚想说你怎么回事,就看见季存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收回去,喃喃着,“妈的,平时叽叽喳喳阴阳怪气的,现在一条微信都不发,没看到拍戏群里我说话了吗?也不出来冒个泡,死了吗?”
“……”你在说谁啊。不过这个陆在清没敢问。
季存又拿出手机来看了看,还是收了回去,敢情他刚刚一直看手机其实就是在关注微信的动静。一看还是没消息,季存咬牙切齿,“哟呵,看来和张良相处很愉快。”
陆在清笑了!
“笑什么笑!”季存丢过去一对眼刀。
“看来你对张良的敌意真的很大。”陆在清耸耸肩摊开双手,“张良真无辜。”
季存没说话,收回手机,眼神逐渐沉了下去。
我再一次看见季存,是在隔了一天之后的新闻媒体上面,季存和富二代少爷在夜里出去玩被人拍下来了,一时之间各种消息沸沸扬扬炸了开来,我看了一眼狗仔偷拍的照片,认出来季存身边那个富二代少爷是陈渡,感觉有些好笑。
他没再来看过我,像是说到做到似的,给我和张良腾出了绰绰有余的相处空间,而他,就跟消失了一样,如同在瞬间抽离了变作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再也不管我的死活。
一个礼拜后,我被季大发和温芷如接去了季家府邸,虽然我一直拒绝,但是温芷如不放心,生怕我在外面医院出事,愣是把我接回了季家好吃好喝照顾着,连着保姆都是从专业医院里调过来的,整个医护团队都为了我而服务。
我住在季家第一天,季存没回来。
第二天,季存还是没回来。我有一次试着下楼,听到了季大发在那里破口大骂,温芷如小心翼翼安抚他。
我没说话,无言地望着季家豪华的天花板,心脏跳动伴随着刺痛,直到我悄无声息红了眼眶。
第三天,季大发一个电话下去,“把那个王八蛋给老子抓回来!打断他的腿也要给我带回来!”
“季大发!”温芷如惊了,“你别和存存杠上,那孩子吃软不吃硬!”
“那我就看看他能有多硬气!老婆都小产坐月子了,还在外面吃喝玩乐!”季大发说完挂了电话,话筒挂下去的时候力道极大,我都觉得家里电话座机差点让他砸坏,他打完电话发现我站在二楼走廊处,立刻和温芷如从楼梯口走上来,“儿媳妇,你……”
“我还不是呢,叔叔,您没必要这样。”我用力让自己笑出来,“强行把我和季存捆绑在一起,对我们俩都不好。叔叔,您别那么叫我了。”
季大发想说很多话,最后都说不出来,只剩下长长叹了一口气,“姑娘……我们季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你要什么,你说吧。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补偿是必须的。”
我站在那里,红着眼睛许久,笑着说,“叔叔,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好,好。”我能够接纳,对季大发来说也是一种减轻负担,他立刻拍拍我的肩膀,“那,等你好起来了说。啊?”
我点点头,季大发又让保姆给我炖东西喝,我没有拒绝,转身回了卧室里,盖着被子躺下。
这天晚上我给江铃儿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我到底该不该要季家的补偿,我又该要点什么。
“钱。”
江铃儿在电话里对着我如此说道。我没说话,她又重复了一遍,“商绾,要钱。”
“可是……”
“我知道,拿着季存的钱,会让你觉得很屈辱,甚至季存和钟让都会看不起你。但是商绾,钱是最好的补偿。”
我喉间声音隐隐颤抖,“你怎么看呢?”
“听说过一句话吗?《legalhigh》里面的。”江铃儿的声音跟刀子似的扎进我的耳朵,“钱是什么?钱,就是向对手报一箭之仇,见识你们的骨气的东西,是夺回被剥夺的东西和被践踏的尊严最适合的代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我耳朵外面嗡嗡作响。
“问他们要钱,季家,钟家,一点不留羞耻心和同情心地要钱,为了自己去要钱,为了商闻——”江铃儿顿了顿,“商绾,不要去管季存怎么看你。一切等到商闻出来,就都结束了。到时候哪怕他再用捏你,都留不住你。”
我在季家住了一个多月,加上在医院里住的日子,差不多快两个月了。等身体开始康复以后,我从季家搬了出来,那一天跟我一起走的,还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我和温芷如坦白,道了歉。她是个那么温柔又那么心细的女人,我对她说了谢谢,也说了再也不见。
我回到之前问张良租的公寓里,里面已经落了一层灰,我喊来了钟点工帮我打扫,钟点工是个中年妇女,问我,“小姑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我笑了笑,“是啊。”
“那要注意自己安全啊。”中年妇女冲我慈祥地笑了笑,帮我收拾完屋子就走人了。这天晚上张良过来我家做饭吃,我和他一起做了菜,张良吃了以后表情明显变了,有些惊喜,“你的手艺真的可以。”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吃,吃完以后张良要走,顺路把上次拿走的伞还给了我,对我说,“这周末你有空吗?”
我认真想了想,“得去一趟剧组看看情况,不能马上回复你。”
“好,你有空,就告诉我吧。”张良对我道,“我想请你看个电影。”
这天晚上我在微信上破天荒主动找了一次季存,我告诉他,我养好身体了,什么时候去剧组拍戏?
“你养好了?”
季存居然直接敲了一个电话过来,我有些吃惊,“嗯,好了。”
“哦,那你明天就来剧组好了,这种小事还来特意烦我。”
“不好意思啊。”我用力攥紧了手指,“只是想着这个角色到底是你安排给我的,问你一声比较周全。打扰到你抱歉了,我挂了。”
“等等——”
季存又冷着声音喊了一声,我几乎能够想象另一端季存拉着冷脸的样子,他凉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来,“你现在在哪?”
“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