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慌,“你的技术过关吗?”
叶天说,“跟手艺有关的技术活爸爸都是顶峰的。”
我说,“你会刺绣吗?”
叶天说,“医院大厅里那副几百万的妙手回春就是我刺的。”
我不说话了。
黎悯在一边说着,“不疼的,很快就过去。”
——黎悯这个大屁眼子!!
叶天给我背上纹一对天使翅膀,纹了整整四个小时,从上半夜到下半夜,到后来天光乍亮,我差点在黎悯大腿上睡过去。
这位病恹恹的医生一收手,就把我惊醒了。
他说,“等会,我画完让我戳个点,就跟写病历似的。”
我眼里都是血丝看着黎悯。
黎悯盯着我背上刚纹好的图案,摸着红肿的边缘说,“祝贪,你下次可得听话一点。”
我咬着牙齿,“什么叫听话?”
黎悯没说话,抱起我就往楼上走,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听见楼下叶天在喊我们,“你背后的什么时候来纹了?”
“明天。”黎悯头也不回。
叶天说,“好,记得打定金。”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当天晚上,黎悯睡在我旁边,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沉静,我爬起来,走向厕所,对着镜子照自己背上的图案,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千方百计地遮掉呢,哪怕遮掉了,就可以掩盖它不存在过的事实了吗……
黎悯,这可是当年你和虞晚眠联手亲手送给我的伤痛啊。
我没说话,正面对着镜子转过去,胸口有一道横着的疤,这也是那次唐为绑架我造成的,当初我将这个伤口暴露给虞渊看,他甚至被我吓的脸色苍白。
有谁可以想到,一位女孩子的胸口,曾被人用刀扎进去划开来血肉模糊呢?
我气血上涌,转身走到床边,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黎悯,轻笑一声。
他因为不想让我和虞渊站在一起,所以在我回家后给予我惩罚,那么我呢?
我可以给你反击吗,黎悯。
他现在睡得那么无辜,就仿佛之前那如同恶魔一般的事情都不是他做出来的一样,毫无防备地闭着眼,我现在只要趁他不注意,就可以杀了他。
结束他的生命。
我一边自嘲地笑了笑,一边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我喃喃着,杀了黎悯,我怎么舍得。
哪怕他要娶别的女人,要让我这么痛,我都不舍得。
我痛恨自己就痛恨自己的软弱,若是我可以做到强硬一点,那么就能将他抛弃,以后不管他做什么都伤不到我。
可是我做不到。
我转身,拨通了一个五年来没拨通的电话,随后开口道,“喂?是我。”
我再次见到mary的时候,她比起五年前更成熟了,一头波浪卷下五官妩媚且艳俗,她的烟瘾比起五年前更大了,我们见面五分钟时间,她几乎是一分钟解决一根烟,连着抽了五根。
随后才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我,“你这几年去哪了?”
“去坐牢了。”我诚实而又坦然地回答她。
mary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如同虞渊一般错愕地看着我,“为什么坐牢了?”
“因为我杀人了。”连同对话都如出一辙。
mary的表情僵了僵,随后上前,伸手用力地抱住我,“没关系,都过去了。”
我眼眶一热,我说,“我还记得你。”
mary勾着红唇笑,“你要是不打电话给我,我就不记得你了。”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我一边笑一边红了眼,mary放开我,又对着我点燃了一支烟,“毕竟我们这种人,从来都不念旧情。”
念旧情对我们来说,就是致命的。
我对着mary笑笑,“晚上有地方吗?带我去吧。”
“你当年身边那些男人呢?”
mary冲我眨眨眼,“黎少还护着你吗?”
我眸中的光暗淡下去,我说,“他快要结婚了。”
mary装作才知道消息一般,“哦对哦,我记起来了,黎悯是要结婚了,结婚对象不是你。”
我说,“也不可能是我。”
mary冲我耸耸肩膀,对我说着,“你知道吗,五年前,我一度以为你可能成为黎少的结婚对象。”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mary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我,“因为黎少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我苦笑出声,“大概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了吧。”
mary没说话,不再劝我,随后装作随意地瞄我一眼,“来喝酒的?”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