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受宠若惊，忙道：“太后谬赞，臣小小功劳不足挂齿，倒是赵羲这孩子是个用心的，将臣写的宫规都牢记于心。”

赵云曦的唇角不着痕迹地上扬。

她可不是因为李忠才去看书的，也没这么巧正好就看到了种植西河柳的法子。

西河柳的种植方法，她在五年前就知晓了。

只是当时掌权期间太多政务压在身上，且这药材连接了西夏与东赵两国友好关系，她便不急着去研究这些。

“羲儿，你写完种植方法就交给李大人吧，由李大人与吏部尚书交接。”郑琴再度握住赵云曦的手，眉目间笑意很浓。

赵云曦敛眸，忽然感受到一股冷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毛骨悚然。

她看过去，正对上萧皓月悠然转寒的瞳孔，宛若漩涡般深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她心中一惊，突然记起了一桩旧事。

五年前，她趁着上元节宫门无人看守，逃出了宫，本意是想好好放松一把，便去了宫人们常讨论的鬼市。

记载有西河柳种植方法的古书，就是她从鬼市一位老道身上买到的。

偏偏那一日走霉运，回宫之时恰好被萧皓月抓了个正着。

不仅被他罚抄了《诗经》十遍，还将古书也没收了回去。

若不是她恰好翻看到西河柳的方法并记在心里，今日她还真不知道如何破此劫。

事后她同容辞还吐槽过这事，可惜这人并不信，还笑说记载西河柳的古书怎么会恰巧就被她遇上。

她想到这忍不住心脏一悬，偷偷瞄了眼萧皓月的神色。

那本古书五年前被他没收，应当早没了，就算他保管完好，也不会这么恰好翻到记载西河柳的那一页。

李忠受到太后夸赞，心头难免雀跃，清了清嗓命令道：“方才胜负已分，你们应该也清楚谁输谁赢了，以裴麟钱调为首的十七人明日将抄写的《学子宫规》交上来。”

底下的学子抱怨四起，碍于裴麟家世，他们只好指责起钱调。

钱调敢怒不敢言，面色生生憋得铁青，试探性地对裴麟说：“裴兄，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替你抄……”

裴麟咬牙切齿，感受到赵云曦似笑非笑的目光，脑子里的神经炸得生疼，“不必！”

白日里的比赛结束，学子们不少都留在了菀桦斋罚抄，赵云曦倒是得了空悄悄去水房沐浴更衣。

入了夜，寝屋里寂静一片，越谦和洛河在白日里就因站队一事同容行结交了，这会儿三人已然先睡了。

赵云曦头发还湿着，搭在椅背上，自己一边将记忆中的种植方法写了下来，待明日就可以拿给李忠。

这一次算是她给李忠送了个人情，瞧他今日在斋中说的话，想必是对她有所改观了。

只希望她提出换屋一事，他不要拒绝就好。

屋外的风逐渐呼啸起来，隐有狂风暴雨的前兆，梨花楠木窗被寒风吹得作响，她搁下笔，起身去关窗。

冰冷的风从指隙间漏过，透过四肢，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她呼出一口气，用力合上窗，骤然，腕间被一道刺骨的寒凉攥住，毛骨悚然。

大半夜的，谁闲得没事干装鬼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