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皓月随手擦掉唇角血渍,嘴角带笑,周身却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将自己亲侄女送上男人的床,倒真不愧能生出赵云曦这种祸害。”
如鱼知道主子这是动怒了,忙放低声:“您故意饮了太后送的酒,不正是为了想看太后想做什么吗?”
“她想利用赵二拉拢我,成为她的人。”萧皓月低沉喑哑的话语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缓缓将方才故意扯开的衣服合上,“但这两人似乎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如鱼想了想,“太后和赵义狼狈为奸,陛下孤立无援,难不成…她还想杀子不成?”
萧皓月动作一顿,脑子里闪过那张嚣张娇媚的面孔,语气阴沉:“赵云曦的尸体被他们扣住,实在蹊跷,后日我得过去看一眼。”
如鱼:“主子既然疑心云曦长公主的死,何不明日就去?”
萧皓月想起方才对他拳脚相加的女子,这世上敢这么对他的,除了赵云曦,她是第一个。
“明日我得与赵二进宫领旨谢恩。”
如鱼惊了,“主子您真要和赵二姑娘成亲?”
萧皓月垂下略红的眼睑,病态得发白的面颊漾出几分冷笑,“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嫁给我。”
“一种是死人。”
“另一种,是将死之人。”
晨光熹微,楚王府的马车悄无声息地从城门口开往郊外。
“世子,王妃已将你病了的消息送进了宫。”木兰将庄子里的门闭好,紧张地看着女子。
赵云曦细细端倪镜中人——
女子肤白胜雪,五官称不上精致,多显江南女子的柔情似水。
难怪她从前见赵羲时,总觉得这人生得比南院里的小倌还粉装玉琢。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木兰惊讶地看着她。
赵云曦从怀里掏出脂粉取了大半抹在唇和脸颊上,在炉边抹了两杠炉灰在眼下,又把榻边帘幔放下来彻底盖住了她。
“现在还看得出是我吗?”
木兰摇头,“只能看出里头躺了个命不久矣的人。”
“行了。”赵云曦眸中闪过冷意,预判道:“就等人来吧。”
木兰越发觉得古怪了,从前赵羲胆小寡言,从不会像如今这般行事大胆又让人捉摸不透。
“王妃在府中等着萧太傅,他若知道你病了,回去便是,哪会来庄子上看你。”
“你不了解他那死出。”赵云曦嗤笑了声,笃定道:“他已对我起疑,今日一定是要见到我试探一二的。”
从前念书时,她总爱谎称病了逃课,偏偏每次都能被萧皓月抓个正着。
此人心机深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想到日后有可能跟他成为官场同僚,恶心得让她连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木兰,问你个事。”
“世子你说。”
赵云曦记起自己死前,萧皓月曾向唐鲵要她的尸身,“云曦长公主可出殡了?”
“不曾。”木兰摇头。
赵云曦坐直,情绪顿时激动起来,“萧皓月那狗玩意他真玩鞭尸?”
“赵二姑娘对长公主的事这么好奇,不妨直接来问萧某人。”一道阴冷的声线从庄子外倏然响起。
赵云曦忙躺了下去,顺带示意木兰出去。
门被轻轻推开,男人一袭玄色蟒袍着身,劲腰为白玉腰封紧束,长靴稳稳踏过门槛,走向了榻前。
帘幔是白纱而制,层层落下来,能盖住人七八分的容颜。
但赵云曦还是瞧见男人那张病态得过白的俊脸,垂下的视线犹如一条阴森毒蛇穿过帘幔投射在她的脸上。
她不由身体一颤,隐忍下语气中的寒意,虚弱道:“你是何人,擅闯我屋子,想做什么?”
男人不接话,只是殷红的唇攀上几点兴味,甚至是让人恐慌的笑色。
“赵二姑娘,听说你病了,萧某人擅长医理之术,不如让我为你把把脉?”
她没应声,男人便无情地捞过帘幔,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刺骨的冰凉从腕间遍布全身,让人毛骨悚然。
“啪”
男人的脸颊再次浮现红印,只是这一次,他迅速地反攥住她的双手,整个人如野兽一般狠狠覆在了她身上。
赵云曦方才只觉得对方冒犯了她,下意识就打了过去。
却忘了她如今不是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的长公主,而是孤儿寡母、无所依靠的赵羲。
萧皓月是一品权臣,连她母后和三叔都畏惧三分的人。
他若是想碾死她,轻而易举。
“敢打我?”他将她的手钳在头顶,阴狠的目光掺杂着赤裸裸的杀意,死死地盯着她。
“你左脸上有道手印,”赵云曦心惊,连忙装得无辜乖巧,“如果说,我是为了对称才打得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