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茉也趴到了栏杆上。
这个点,入秋的凉意渐渐涌上来了。
打了个哈切,方沁问道:“棠老师,你国庆节打算去哪里玩吗?”
“打算回家。”棠茉回答道,忽然眉梢一挑,挽住了方沁的手臂,“方老师,不然我请你去京城玩吧,我带你吃我最喜欢的一家甜品店!”
闻言,方沁遗憾地摇了摇头,“下个假期再约吧,国庆节我得陪父母去看我爷爷,他老人家住深山老林里呢,恐怕我手机信号都收不到了。”
这话一听完,棠茉猛然想起她也有个爷爷!
貌似真的蛮长时间没去维系一下那岌岌可危的爷孙之情了。
还好手机就在口袋里,一边走进火锅店往卫生间方向去的路上,她一边拨打了老爷子的电话,通了之后,立刻说道:“爷爷,真的谢谢你送我来桑桉,我在这里学到了好多东西!”
没想到话越说越真情了,完全是有感而发。
“爷爷,我觉得生命很高尚,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人的生命与意志都是其他东西无法比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放羊放牛的牧者,哪怕只是围着自己家庭打转的妇人。”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等了很长时间,电话里也没有传出回应。
棠茉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然后在手心里挤了两泵洗手液,一边对水冲着,一边催促道:“爷爷,你说话啊!”
——怎么可以还不表扬她这个睿智还漂亮的大孙女宝宝!
又过了半分钟,棠老爷子那温和而浑厚的嗓音才缓缓响起,“都快十一点了,小兔崽子,你吵醒你爷爷睡觉了知不知道!”
怕被扣上一顶“不孝孙女”的帽子,即使两只手都还湿着,往下淌水珠,棠茉也急急忙忙地往那红色的挂断键上快速摁了一下。
一抬头,镜子的角落里蓦地出现了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挑着略微迷离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黯淡的光影落在他额头凌厉而漆黑的发丝间,侧脸到下颌线冷硬道理线条都被冲淡柔和了,只是开口,嗓音仍然淡漠:“棠茉。”
以为他又是要板着脸说什么数学知识点。
诸如那该死且恶心的平行线。
棠茉不想搭理,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走出卫生间的路只有一条,势必要从男人的身旁走过,几步之后,就快要走到拐角处,棠茉闻到了一股酒味,揉杂着很淡的烟草香。
并不难闻,甚至有股奇怪的诱惑力。
她刚皱起眉头,手腕忽然被拽住。
萧政聿稍微使力,就将她推到了墙上,那只被拉着的手也没有松开,强制性举高后,牢牢地抵在了墙壁上。
“放开我,萧政聿,你喝多了!”
棠茉喊道,手腕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
随即,笼罩在她脸上的一片黑影愈来愈深。
身前的男人压下了一点脖颈,呼吸尽数扑洒在她的锁骨上,又热又痒。
棠茉咬了咬嘴唇,率先一秒钟开口:“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还在京城的那一天,我们就不应该在酒吧遇见的。”
然后她誓死也要反抗爷爷,不管做其他什么事情也好,哪怕是继续去和他所满意的男人相亲,也不要来桑桉。
不要再和这个男人重逢。
肩膀上忽然沉下了重量。
似乎是萧政聿的下巴轻轻搁了上来。
紧接着,棠茉感到耳尖有一阵湿濡感,很快细小的电流便遍布了她全身,整个人仿佛被泼了冰水,一点一点变得僵硬起来。
男人彻底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稍作安静后。
克制的喘息声响起,磁性而沙哑。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是禁锢住了她的腰,萧政聿闷闷地说道:“可是茉茉,那天是我问了很多人以后,才知道你在那间酒吧里的。”
—
殊不知,还被遗忘在洗手台的手机,屏幕潮了水。
摁一下并不能够起什么作用。
延迟了大概两分钟,才很轻微“嘟——”的一声,被对面沉默不语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