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被找到的还不止郡主,还有郡主的嫁妆,都被原数奉还了,也不知道这耶律枭到底是在抢个什么,抢完了又还回来,有意思吗
别管那西蛮畜生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只跟在郡主的身边,听郡主的话。
摘星和弯月就本着这样的心思,安安稳稳的伺候他们郡主。
而在这群侍卫侍女伺候沈落枝的时候,袁西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现在心尖儿都跟着哆嗦,坐在一块石头上起不来。
他努力的接受一个事实跟他日夜相伴了小半个月,一起讨郡主欢心,一起商量着怎么爬上床,一起算计裴兰烬的小倌,是金蛮头子。
一想到他刚才放下的豪言壮语,袁西就眼前发懵。
他跟金蛮头子吹了半天怎么打金蛮头子啊
他正头晕目涨着,便瞧见那金蛮头子走过来了,缓缓在他面前蹲下了。
袁西想跑啊,但他手脚都不听使唤,哆嗦半天没爬起来,正瞧见那金蛮头子蹲下来了。
说实话,这金蛮头子长挺好,眉宇间门都带着一种不似正经人家的浪荡妖冶劲儿,要是带到他们青楼里去,保准能靠一张脸名动纳木城。
但袁西瞧见他手里的刀时,就不这么想了。
任何一个西疆人,都知道金蛮人的恐怖,他们烧杀抢掠,他们心狠手辣,他们一个能杀十个人,被一剑刺穿胸膛后,还能再砍死两个敌人,这就是金蛮人
那些匪盗们瞧见钱了,还有可能放剩下的人一马,他们不会,他们会砍下所以人的头颅来,当做砂石一样去砌到城墙上。
金蛮战士是这样,金蛮人中的男女老幼也是这样,金蛮人,骨头里就流淌着野蛮二字。
袁西能不怕吗
这人一刀就能把他砍成两半,中间门噗噗喷血,血溅三尺高,也没人能给袁西报仇啊
但是当那金蛮头子唤起他“阿弟”的时候,袁西便觉得金蛮人也许也没那么粗鲁,你瞧瞧耶律枭,现在半蹲在他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多么诚恳。
“阿弟。”袁西终于听见他说什么了。
“我需要你帮我。”耶律枭说。
袁西愣了片刻,问“我能帮你什么”
他只是一个小倌而已啊
他站直啦还没那马高呢
“郡主近日不怎么理我。”耶律枭本来又将他那面具戴起来了,现下抬手,将面具摘下来,以真容对着袁西,说“她讨厌我这个金蛮人,你想想办法,让郡主原谅我。”
袁西坐在石头上,面上笑眯眯,心里哭唧唧,他想,谁他妈不讨厌金蛮人呢,跟大奉打这么多年的小仗不提,你个金蛮人还假装成小倌,进郡主府讨郡主的欢心,你说说,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别说是郡主了,就算是袁西都想翻脸不认这阿哥了,但瞧瞧耶律枭腰间门的刀,又不敢,他琢磨了半天,便艰难的挤出来一句“那,那阿哥让阿弟想想,总有办法的,说不准郡主什么时候就原谅你了呢。”
耶律枭心中大定。
他就说,他需要一个狗头军师
现在,狗头军师来了
“阿兄全靠你了。”耶律枭一把握住了袁西的手臂,与他道“阿弟好好想想,我等着。”
说罢,耶律枭便真的坐在袁西的面前等,一副只有袁西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模样。
耶律枭是真的相信袁西,毕竟袁西教的那些都很有用,成功的让他获得了不少沈落枝的喜爱呢。
看着耶律枭那双坚定的绿眼眸,袁西只觉得一股压力直接从后腰上压到头顶上,压的他头皮发麻,但是却又有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仿佛又回到了不久之前,跟他阿兄头对头的琢磨坏主意,俩人一起穿红肚兜的铿锵岁月了
阿兄啊
袁西突然间门涌起了一股豪气,他拍着耶律枭的胳膊,掷地有声的说道“包在我身上吧之前那是我没来,你不知道怎么讨好郡主,现在我来了,郡主肯定会原谅你的”
耶律枭也握住了袁西的手臂。
一时之间门,兄弟友爱。
远处的弯月和听风瞧着他们俩的样子,瞧的都拧起了眉头,听风问弯月“他们在说什么”
听风想不通,耶律枭一个金蛮首领,手底下有无数精兵,还能混出一个金乌城,这等能耐的人,跟袁西一个没长脑子的小倌有什么好说的。
弯月想起来她当初跟沈落枝一起瞧见的红肚兜弹奏、不穿衣服舞剑的画面,不由得深深地闭上了眼。
弯月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总之,这个奇奇怪怪的队伍,就这么上路了。
若是听风带队,他们只会在西疆内一路迎着风沙、晒着烈日,顶着匪盗的刀,小心翼翼的抿着剩下的水,一路艰难险阻的走出西疆,但是若是让耶律枭带队,那便不同了。
耶律枭是在西疆混了很多年,知道那处山头能安稳入眠,知道那处地盘有匪盗横行,知道某处有水源,甚至还能在林子里逮来两只猎物,给沈落枝烤一些新鲜的猎物吃。
他硬是把这一条艰难险阻的路走成了“山野游玩”,他总能在西疆贫瘠的地面上找出各种有趣的东西。
有一日,西疆上下了一场雪。
西疆多雪,特别是临近隆冬,不下便罢了,一下便是好多日,下了雪,失了方向,便走不得了,若是迷失在风雪中,那是会死人的。
耶律枭便在西疆内找了一处小城。
大奉的边疆太混乱了,有一部分城池甚至是一些行商建造而出的,不隶属于任何国都,只是一处聚集地,由这里的行商说了算,进入或离开都要上缴一部分银钱,进入城内后,也不允许争执,若是偷窃犯事被抓,会有行商来杀。
这里可没有什么律法可言,纯粹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沈落枝又一次见识到了“行商”在西疆的重量,这群人简直就是土霸王,竟然都能搞出一座城来。